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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ON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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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 (21年1月28号更新至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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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5 14: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一)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5 14:16 编辑

蜕变

(十一)

       第二位,里不睿(Libre)先生。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失业中。他说喜欢研究生物领域,所以对冠状病毒也有了解,对于病原等问题,不会轻易地发表言论。


      我对他仿佛天生就很有眼缘。他长得像只鹦鹉,两个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从没看过他眨眼,眼神暗示聪明与睿智。他鼻型还有口型很有亲和力,小勾鼻距离嘴唇很近,仿佛总想要开口说笑,天生是喜剧式的容貌。的确,他很喜欢开玩笑,如果五句话以内他找不到可以开玩笑的话题,他会觉得生活很无趣,所以,他总会想到话题调侃。


      他说话声音大,也许他想让玩笑传得更远,好让每个邻居都听到。有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别的客人,他就会静静的发呆,两个大眼睛一动不动,眼前的酒杯如同虚设,我从侧面看他的表情,就像回忆童年的老人。而那时,只要他发现我的存在,或身旁过来一个宿好,他马上会大声的问候,“喂,怎么样?”,然后从记忆里马上掏出与对方有关联的话题开始说玩笑,他等不了第三句话那么漫长。他很懂得玩笑的分寸,可以不伤和气让对方开心,他不介意别人对他“攻击”,哪怕是“人身攻击”。事实上,他对此好像非常享受。


      接触久了,我慢慢发现,他是一个被寂寞吞噬的人。我经常会隐约感觉到,如果他不努力开玩笑,很快就会患上忧郁症。也许,他已经患上忧郁症,只是他想极力地摆脱,或者可以说极力忘记。早上六点他就会到酒吧喝葡萄酒,一次至少喝两杯。喝好以后到处逛一圈,九点多又回来喝一杯,十点多回到家吃早餐。这期间,他会拿出手机,迅速地看完所有新闻,然后继续跟旁人闲聊。他很少对新闻评头论足,他常说:“我从来不轻信任何媒体的新闻。”,然后把一片火腿慢慢放到嘴里。可是我慢慢发现,他对中国的新闻例外,说到中国他就会亢奋。


      里不睿是我认识的酒吧里第二个喜欢聊政治的人,他被小尺度的单调疲惫的现实生活所裹挟,于是就寻找一个大尺度的“政治生活”来解脱,多少让他有一些心态的平衡。这个“解脱”不知不觉变成另一个“裹挟”,让他成为一个从葡萄酒里出来的“政治评论家”,让他成为一个幻想中的生活在政治里的角色。在角色里任意发牢骚,他非常沉迷这个感觉。也许,这是他唯一可以找到的忘记失业的烦恼忧虑与解脱方式,又或者,他原来就是喜欢在弥漫着政治氛围的人群里。普通人喜欢讨论政治,幻想支配的权利,也许就可以感觉到“人人平等”。


      中午两点多,他又回到我们的酒吧,喝的还是葡萄酒。他坐在酒吧外的椅子上,午后阳光照在他脸上,看哪里都会保持微笑,看哪里都感觉很美好。也许那是他一天最享受的时候,他喜欢阳光里的温暖,想让光驱走心里隐藏的黑暗。一般这个时候,他就会跟我聊起政治,聊一会儿就会醒酒,然后又到周围逛一逛。

  下午五点多他还会回来,还继续喝葡萄酒。可是他显得不那么放得开,会偶尔看看手机时间,他必须得回家给快要下班的妻子做晚饭,然后安静陪她一起吃。所以每到六点他慢慢站起身,搜出硬币边数边结帐,然后,晃晃悠悠走在夕阳里。


      有一天,他跟我讨论中国疫情,那是武汉封城后不久。一大早,他就喝了好几杯红酒,面颊红得像一个寿桃。我们从无关紧要的事情,慢慢聊到了武汉疫情,之前他很少谈论此事。他说按他说学的知识,新冠病毒不是实验室的产物,而是自然界的产物,但是起源地还是中国。我说:“我昨天看到一个新闻,暗示新冠病毒起源跟美国似乎也有些许关系,是鈤本《朝日新闻》说的,说‘美国的病毒A家族患者最多,而中国基本都是家族B...’,当然我认为只是猜测。”。


      里不睿端着酒杯在听,等我说完,他马上放下酒杯,大声说:“病毒起源地就是中国!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就是学生物专业的!中国从来都针对美国,永远都把坏事推给美国,永远都说自己是对的。这一次,中国又想嫁祸给美国!”。我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脾气。


      说完,他抽出一根烟要到外面吸。突然另一个客人介入话题,他也是一个移民。他不满里不睿对美国的“维护”,激动地对他说:“美国总标榜保护人权,却在许多国家发动战争,有许多无辜的平民被杀包括儿童,还制造那么多难民,就是为掠夺资源。你说,美国究竟什么地方好!?谁可怜那些无辜的人!?”。


     他的音量明显比里不睿高,情绪也比里不睿激动,后者被问得无话可说。这突如其来的角色插入,让我激动的心情又恢复平静。我明白,里不睿没有把我的话听到尾。接下来,我继续跟他重复讲述,可是无论我说多少话,他都在第一句话打断我:“新闻你刚都跟我说过了,我都懂,中国的新闻都是假的,中国永远都针对美国...”。我不想跟他同时说话,所以,我等他打断我的话说完,继续说。就这样,他到最后听懂这个新闻来源于“鈤本”,足足用五分钟。


      我余怨未消,接茬说:“你说‘中国从来都针对美国,中国永远找美国麻烦...’,你可以给我举例子么?我觉得,美国和中国有一个明显区别:美国总干涉他国内政,中国不干涉他国内政。美国舰队可以长期在中国沿海驻守甚至搞军演,中国可以在美国沿海做同样的事情么?从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领域,美国都拉拢西方同盟,长期包围和打压中国。中国什么时候与其他国家结盟对美国那么做?至少到现在,中国是不结盟国家,就好象一个班级,一群高个男生围攻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只有被迫做出回应,这就是你所谓的‘中国针对美国’么?就算班里只有美国和中国两个‘男生’,美国要比中国高许多,比如一米七的你会挑衅一个两米的肌肉男么?美国与中国的关系说通俗些就是进攻与防守。”。


      里不睿仿佛被点了穴,定在那里,他盯着我的眼睛不动也不眨,仿佛在等着我继续说。漫长的几秒后,他低头看看酒杯,仿佛失忆后的人,回忆杯里是什么液体。他端起杯喝一口缓缓说道:“好吧,每个人都有他的道理,只是因为立场的不同。现在中国也很强大很发达,将来也许会赶超美国,两个国家肯定有竞争。总之,我想说的是...中国并不是完美国家。嗯...我的意思是,中国和美国那些矛盾,中国肯定也会有责任。”。

      他吞吞吐吐把话又给圆回来,我平静地接话:“在我眼里,你们都认为中国是充满邪恶而一无是处的国家,更无从谈起什么‘完美’,哪怕少骂中国几句我都感恩。说实话,我很少看到西方媒体形容中国时用到褒义词,稍微有个正面的报道,文字里不隐藏些讽刺,我就已经从心里感激。人们都说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是完美的,我觉得因为没有哪一个体制是完美的。人类社会的国家,都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组成的结合体,管理者好不好,关键看利益如何分配,个体对于自己经济的关心永远多于对集体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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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5 14: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二)

蜕变


(十二)


聊到这里,他慢慢也清醒许多,我们的谈话变得平缓。后来,聊到关于“洗脑”的话题,涉及东西方人对政治的理解,还有那些体制的问题。我坦白陈述我的看法:“事实上,我们都是小白鼠而已,管理者都会给被管理者洗脑。当然了,如果你与我是管理者,也会给被管理者洗脑,只是比谁会洗得更好,换成你,也许不会比现任更差。国家总需要有人管理,然而无论什么人管理,都会被被管理者批评,因为那是人类的本性。”
“在西方,批评自己的正攵府是人们的‘政治正确’,只是我有一点感觉特别好奇:中国正攵府没有管理到西方人,然而现实里与网络上,许多西方人,仿佛喜欢想象一个‘恶魔的’中国正攵府‘管理’自己,然后就感同身受那般,以批评中国正攵府为己任。难道这属于西方集体潜意识?属于西方政治家们传承百年的给人们洗脑的‘贡浐主乂恐惧症’?就像我认识的许多害怕到中国的西方人里的一个企业家,他曾游览过中国周边许多国家,包括尼泊尔,却从未到过中国。每当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到中国看一看市场,他每次都摇头说:‘不,中国,不想去...’。我问原因,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他的年纪比较大,我可以从中看到他对中国的认知到哪个时代,他因学生时代媒体洗脑的宣传而害怕中国。人们虽然都在成长中,对于所有事物的认知随着时代进步而改变,但是人们心底认为最真实而正确的认知,仍然是接受教育的时代所被灌输的那些认知,此后任何认知都次之,如果相悖于最初认知,人们会怀疑新认知的可靠性。因此他虽然跟中国人做了许多年的贸易,却都是中国人拜访他,他不敢到中国验证间接认知。”
“西方人喜欢批评中国政治,中国人却很少批评西方政治,甚至都没有兴趣谈论。多数中国人向往西方国家的方面,比如风景文化发达程度等等,而几乎不会考虑政治方面,也不会担忧意识形态还有价值观的异同,所以到了外国才会深感惊讶—那些时刻警惕与敌对中国的政客还有媒体们。中国没有刻意标榜自己意识形态与刻意对立其它意识形态与价值观的宣传方式,除了反对霸权主义恐怖主义,不会刻意让人们鄙视抑或憎恨某一种意识形态,更不会宣扬种族主义,比如‘白人至上’等口号,而是提倡‘全世界人民是善良的友好的,不分种族肤色而平等。’。我是最为直接的证人,因为我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所以,许多中国人跟我一样,对政治的兴趣淡薄,对本国如此对他国更是如此,不会浪费时间谈政治,除非触动到个体利益,或者没有事情可以做。”
“而西方人到中国的时候,经常多会考虑意识形态还有价值观方面的差别,我认识的许多西方人也向我证明这一点:与我总似乎有一个隐形结界,谈话时或者刻意对我保留,或者刻意对我标榜式的说教。西方人好象喜欢以意识形态归类,不同意识形态界限分明,而且自负所属意识形态,又观注其它意识形态。所以,我们总会遇到比我们还‘关心’我们的西方人,我们都不曾那么关心自己。也许他们不知道:中国人不愿对他人说教,也烦他人对自己说教。许多时候,对我说教的人根本不熟悉我,更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只是看到我是一个来自于社荟主义国家的中国人,然后身不由己以意识形态控制下的‘责任感’对我进行‘传教’,那已经变成一种欲望。”
“他们都让我觉得“正义感”爆棚。在他们看来,我的意识被控制住了,而我却毫无感觉;在我看来,他们的意识被控制住了,他们却毫无感觉。我们互相看对方‘可怜’。”。然而,他们的看法是从单方面得来的,我的看法是从两方面得来的。”
“在对于意识形态与价值观还有宗教信仰等等方面的包容度上,中国人好像更为宽容。所以,当有人驳斥我的观点时,我坚持自己的观点同时也会认同对方的观点。而恰恰因为如此,面对人们对我说教时,通常会产生两个效果:第一个,每一次我没有表情的模样,一定会让他们更相信‘贡浐主乂’给我‘洗脑’有多么的彻底,我总是无意中做好事—给人庆幸自己的机会;第二个,每一次都让我感受到,西方人多么的看重意识形态,居然把认知的‘形式’变成生活的‘内容’而快乐。我经常想,中国文革时的人们是不是就像他们这样的呢?”
“西方总以为中国人被‘洗脑’很深,我告诉你我曾被‘洗脑’有多‘深’:我记得还在中国的时候,经常忘记自己是社荟主义国家的人,因为我关心的生存与自由还有安全都有保障,就不会没事琢磨国体。道理很简单,建国七十多年持续发展稳定,中国人已经早就习惯贡浐谠,至于谁当政政策依旧,不像西方四年一大变。我觉得,国体还有政体适不适合公民,就看人是否老担心所关心的,如果对执政者有信心,就不会老担心,不老担心就会慢慢忘记,是好事。老担心就是缺乏信心与安全感,所以才时刻留意政坛,所以才时刻‘关心’政客。”。
“西方人自信有‘自由鈱主’,喜欢随时随地的从批评正攵府里寻求一种快感,仿佛拥有了上层社会的权柄。而人们被允许‘反抗’时,比如游荇示威,最多是获得短时间利益安抚,或者仅仅是口头协议,人们就以为取得胜利。世界上,任何正攵府不会永远妥协公民。所谓的鈱主投票选举,就是把选票投给谎言。新的总统上台以后,选举时的承诺通常都不会兑现,因为他既要面对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又要在努力推行新政的时候受到背后的财团与普通民众两方面的压力,更要面对其他党派给的压力,可以说受制于社会方方面面。如果延续旧制,人们会觉得没有新意与活力,更显得新正攵府有些不堪胜任;如果推行新政,有一些老政策就失去连续性,无疑会浪费许多国力的付出。而且短时间内,人们也会失去方向感,或多或少,生活状态又被动调整。”
“正攵府权力更迭的时候,社会总财富就好比一块蛋糕,假设尺寸固定为前提,新政改变了原有的分配比例,无论减少了哪一部分,对应的那部分人就会不舒服。即使他们仍可以吃饱,却感觉不够吃,这部分人就会渐渐形成社会里的不稳定因素。当然,在同一个政党任期内,改变分配比例也会形成社会某层面波澜起伏,就像法国‘黄马甲’运动。社会动荡的关键问题在于被减少分配比例的群体,没有其它分配给自己的可期望的财富为补偿,因为在西方,‘零和博弈’的思维占主导,而不是合作共赢一起把蛋糕变大的东方思维。无论如何,不管蛋糕怎么重新切,西方国家执政党必须先得满足背后那些财团,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西方国家是公司领导的国家’。也有人说西方国家是‘资本独裁’的国家,我觉得说的比较恰当。然而,两党或多党轮流执政的体制弱化了‘独裁’的观感,而强化了‘鈱主’的观感。”
“总体而言,西方国家与中国体制各有千秋,不能说一个就比另一个要好。西方的体制优越于平衡;中国的体制优越于实效。西方国家个体的私权大于公权,保护原则性利益为重,在小尺度上略显优势;中国的公权大于私权,保护全局性利益为重,在大尺度上略胜一筹。刚刚说到‘西方国家个体的私权大于公权’,比如几个月前鈤本有个新闻,说正攵府建议从疫情严重的国家归国的人进行新冠病毒的检测,可是有两个人公开拒绝,而且还像平时一样出行逛街,正攵府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那是他们的权利。当然他们的行为让许多人对出行而感到担忧,纷纷加以斥责,他们的私权的行使严重影响到其他人的私权,也间接影响到公权力。一方私权膨胀,必有一方私权的塌缩。”
“中国之所以会有效遏制疫情,就源于对公权的使用。当然,在西方人的眼里,私权因此而受到伤害。因为譬如封城等公权的行使,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等权利,然而却有效保护未来的私权。中国采取的措施就是,让公权与私权有灵活的弹性,非常时期,在生命与自由权衡下取其重。如果单靠个体觉悟奉献私权,只有觉悟高的人会自我隔离,病毒会面对一片散沙,而不是铜墙铁壁。所以当时的封城,乃公权不得已而为之,‘强制’是下策也是上策。如今中国领土上,多数地方已经告别口罩,人们比西方人提前广获私权,经济回暖更让私权的主体得到物质上的保护,也就是更加务实的保护私权。当然西方一直诟病武汉封城的原因,是他们不重结果而重过程,过程让他们觉得‘残酷’,违背了他们的价值观。然而,他们因此而面对的是‘残酷’的死亡数字和经济衰退,与病毒对鈱主的挑战。不得不说,西方对于私权的精度很务实,从而影响私权的维度。因此,西方永远不会进行中国式的封城,当然,不能用好坏评论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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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5 14: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二)

蜕变

(十二)

      聊到这里,他慢慢也清醒许多,我们的谈话变得平缓。后来,聊到关于“洗脑”的话题,涉及东西方人对政治的理解,还有那些体制的问题。我坦白陈述我的看法:“事实上,我们都是小白鼠而已,管理者都会给被管理者洗脑。当然了,如果你与我是管理者,也会给被管理者洗脑,只是比谁会洗得更好,换成你,也许不会比现任更差。国家总需要有人管理,然而无论什么人管理,都会被被管理者批评,因为那是人类的本性。”


      “在西方,批评自己的正攵府是人们的‘政治正确’,只是我有一点感觉特别好奇:中国正攵府没有管理到西方人,然而现实里与网络上,许多西方人,仿佛喜欢想象一个‘恶魔的’中国正攵府‘管理’自己,然后就感同身受那般,以批评中国正攵府为己任。难道这属于西方集体潜意识?属于西方政治家们传承百年的给人们洗脑的‘贡浐主乂恐惧症’?就像我认识的许多害怕到中国的西方人里的一个企业家,他曾游览过中国周边许多国家,包括尼泊尔,却从未到过中国。每当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到中国看一看市场,他每次都摇头说:‘不,中国,不想去...’。我问原因,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他的年纪比较大,我可以从中看到他对中国的认知到哪个时代,他因学生时代媒体洗脑的宣传而害怕中国。人们虽然都在成长中,对于所有事物的认知随着时代进步而改变,但是人们心底认为最真实而正确的认知,仍然是接受教育的时代所被灌输的那些认知,此后任何认知都次之,如果相悖于最初认知,人们会怀疑新认知的可靠性。因此他虽然跟中国人做了许多年的贸易,却都是中国人拜访他,他不敢到中国验证间接认知。”


      “西方人喜欢批评中国政治,中国人却很少批评西方政治,甚至都没有兴趣谈论。多数中国人向往西方国家的方面,比如风景文化发达程度等等,而几乎不会考虑政治方面,也不会担忧意识形态还有价值观的异同,所以到了外国才会深感惊讶—那些时刻警惕与敌对中国的政客还有媒体们。中国没有刻意标榜自己意识形态与刻意对立其它意识形态与价值观的宣传方式,除了反对霸权主义恐怖主义,不会刻意让人们鄙视抑或憎恨某一种意识形态,更不会宣扬种族主义,比如‘白人至上’等口号,而是提倡‘全世界人民是善良的友好的,不分种族肤色而平等。’。我是最为直接的证人,因为我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所以,许多中国人跟我一样,对政治的兴趣淡薄,对本国如此对他国更是如此,不会浪费时间谈政治,除非触动到个体利益,或者没有事情可以做。”


      “而西方人到中国的时候,经常多会考虑意识形态还有价值观方面的差别,我认识的许多西方人也向我证明这一点:与我总似乎有一个隐形结界,谈话时或者刻意对我保留,或者刻意对我标榜式的说教。西方人好象喜欢以意识形态归类,不同意识形态界限分明,而且自负所属意识形态,又观注其它意识形态。所以,我们总会遇到比我们还‘关心’我们的西方人,我们都不曾那么关心自己。也许他们不知道:中国人不愿对他人说教,也烦他人对自己说教。许多时候,对我说教的人根本不熟悉我,更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只是看到我是一个来自于社荟主义国家的中国人,然后身不由己以意识形态控制下的‘责任感’对我进行‘传教’,那已经变成一种欲望。”


      “他们都让我觉得“正义感”爆棚。在他们看来,我的意识被控制住了,而我却毫无感觉;在我看来,他们的意识被控制住了,他们却毫无感觉。我们互相看对方‘可怜’。”。然而,他们的看法是从单方面得来的,我的看法是从两方面得来的。”


      “在对于意识形态与价值观还有宗教信仰等等方面的包容度上,中国人好像更为宽容。所以,当有人驳斥我的观点时,我坚持自己的观点同时也会认同对方的观点。而恰恰因为如此,面对人们对我说教时,通常会产生两个效果:第一个,每一次我没有表情的模样,一定会让他们更相信‘贡浐主乂’给我‘洗脑’有多么的彻底,我总是无意中做好事—给人庆幸自己的机会;第二个,每一次都让我感受到,西方人多么的看重意识形态,居然把认知的‘形式’变成生活的‘内容’而快乐。我经常想,中国文革时的人们是不是就像他们这样的呢?”


      “西方总以为中国人被‘洗脑’很深,我告诉你我曾被‘洗脑’有多‘深’:我记得还在中国的时候,经常忘记自己是社荟主义国家的人,因为我关心的生存与自由还有安全都有保障,就不会没事琢磨国体。道理很简单,建国七十多年持续发展稳定,中国人已经早就习惯贡浐谠,至于谁当政政策依旧,不像西方四年一大变。我觉得,国体还有政体适不适合公民,就看人是否老担心所关心的,如果对执政者有信心,就不会老担心,不老担心就会慢慢忘记,是好事。老担心就是缺乏信心与安全感,所以才时刻留意政坛,所以才时刻‘关心’政客。”。


      “西方人自信有‘自由鈱主’,喜欢随时随地的从批评正攵府里寻求一种快感,仿佛拥有了上层社会的权柄。而人们被允许‘反抗’时,比如游荇示威,最多是获得短时间利益安抚,或者仅仅是口头协议,人们就以为取得胜利。世界上,任何正攵府不会永远妥协公民。所谓的鈱主投票选举,就是把选票投给谎言。新的总统上台以后,选举时的承诺通常都不会兑现,因为他既要面对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又要在努力推行新政的时候受到背后的财团与普通民众两方面的压力,更要面对其他党派给的压力,可以说受制于社会方方面面。如果延续旧制,人们会觉得没有新意与活力,更显得新正攵府有些不堪胜任;如果推行新政,有一些老政策就失去连续性,无疑会浪费许多国力的付出。而且短时间内,人们也会失去方向感,或多或少,生活状态又被动调整。”


      “正攵府权力更迭的时候,社会总财富就好比一块蛋糕,假设尺寸固定为前提,新政改变了原有的分配比例,无论减少了哪一部分,对应的那部分人就会不舒服。即使他们仍可以吃饱,却感觉不够吃,这部分人就会渐渐形成社会里的不稳定因素。当然,在同一个政党任期内,改变分配比例也会形成社会某层面波澜起伏,就像法国‘黄马甲’运动。社会动荡的关键问题在于被减少分配比例的群体,没有其它分配给自己的可期望的财富为补偿,因为在西方,‘零和博弈’的思维占主导,而不是合作共赢一起把蛋糕变大的东方思维。无论如何,不管蛋糕怎么重新切,西方国家执政党必须先得满足背后那些财团,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西方国家是公司领导的国家’。也有人说西方国家是‘资本独裁’的国家,我觉得说的比较恰当。然而,两党或多党轮流执政的体制弱化了‘独裁’的观感,而强化了‘鈱主’的观感。”


      “总体而言,西方国家与中国体制各有千秋,不能说一个就比另一个要好。西方的体制优越于平衡;中国的体制优越于实效。西方国家个体的私权大于公权,保护原则性利益为重,在小尺度上略显优势;中国的公权大于私权,保护全局性利益为重,在大尺度上略胜一筹。刚刚说到‘西方国家个体的私权大于公权’,比如几个月前鈤本有个新闻,说正攵府建议从疫情严重的国家归国的人进行新冠病毒的检测,可是有两个人公开拒绝,而且还像平时一样出行逛街,正攵府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那是他们的权利。当然他们的行为让许多人对出行而感到担忧,纷纷加以斥责,他们的私权的行使严重影响到其他人的私权,也间接影响到公权力。一方私权膨胀,必有一方私权的塌缩。”


     “中国之所以会有效遏制疫情,就源于对公权的使用。当然,在西方人的眼里,私权因此而受到伤害。因为譬如封城等公权的行使,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等权利,然而却有效保护未来的私权。中国采取的措施就是,让公权与私权有灵活的弹性,非常时期,在生命与自由权衡下取其重。如果单靠个体觉悟奉献私权,只有觉悟高的人会自我隔离,病毒会面对一片散沙,而不是铜墙铁壁。所以当时的封城,乃公权不得已而为之,‘强制’是下策也是上策。如今中国领土上,多数地方已经告别口罩,人们比西方人提前广获私权,经济回暖更让私权的主体得到物质上的保护,也就是更加务实的保护私权。当然西方一直诟病武汉封城的原因,是他们不重结果而重过程,过程让他们觉得‘残酷’,违背了他们的价值观。然而,他们因此而面对的是‘残酷’的死亡数字和经济衰退,与病毒对鈱主的挑战。不得不说,西方对于私权的精度很务实,从而影响私权的维度。因此,西方永远不会进行中国式的封城,当然,不能用好坏评论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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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5 14:28:14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三)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5 14:30 编辑

蜕变

(十三)

       “说到中国当时的封城与封国,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中国人没有游荇示威,来抗抑被‘剥夺’的自由。而西方如此宽松的封城措施,却经常引发游荇示威,两者究竟有什么不同?黑格尔说过这样的话:‘中国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我想说的是:正因为‘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在漫长的几千年时间,一步步加深中国人对君权的认可,变成集体潜意识沉淀的‘基因’,形成特有的精神文明,这本身就是一个进步,是人类社会稳定的深层进步。”


       “中国人有一个蕴藏于潜意识里数千年的信仰—儒家思想,也就是文献说的‘儒教’。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宗教,而是依赖社会和政治组织来进行教化的学说,可是因为儒教不强调‘彼岸’,也没有宗教仪式和组织,所以很多人说它不是宗教。然而,尽管它不是宗教,却对中国人影响深远。儒教思想源于夏商周的五教和祭礼,那是距今四千多年前,又经历后来两千多年中国封建社会传承至今。世世代代,上到王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每个中国人思想里都或多或少有它的痕迹,比如崇拜与敬仰祖先,尊敬长辈忠孝礼仪等,这些都存在于基因里。”


       “这一点,外界人无法参悟理解。简单说,西方人对国家领袖经常持有怀疑或反抗态度,中国人对领袖会信任与包容,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这个区别总让西方人不理解中国的模式与中国人的思维方式还有价值观,他们认为中国人被‘独裁’所统治而充满怨恨却不敢反抗。而现实里的中国与中国人是另一种格局,政党与人们互为依托。如果人民是船上乘客,执政党就是开船的人。同舟共济谁都想要风平浪静,不到船长身染重病,谁都不愿意轻易换人。更何况现在人们都普遍认为拥有一个好船长,带领所有人平安前行。一句话,中国人的潜意识里的内核是: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这一点也许在未来世界里面,对人类究竟何去何从,将会起到关键性作用。”


       “还有一个问题请思考:2008年从美国开始的经济危机十多年间,只有中国经济逆增长,没有用任何战争手段,国力跃居到世界第二,成为全球经济‘发动机’。如果中国是‘独裁’国家,体制很差,怎么能打造了四亿中产阶级?印度是‘鈱主’国家,却拥有四亿贫困人口,其它国家不一一列举。如果中国这个‘独裁’国家体制很差,那么西方多数所谓的‘自由鈱主人权’国家,居然没有中国发展快,体制得差到什么程度?”


       “西方国家和中国发展不同步,我想归纳为一个好像不是很恰当的物理概念。西方国家鈱主制度在许多方面造成太多熵增,相对中国体制是高熵。比如选举时,新旧政策更迭时产生的所有物质与信息消耗,让无效能量加倍增长,从而使熵增速度加快。更多的是在平时中鞅正攵府推行新政的时候,执政党与反对党都要通过一番角逐而得到决策,有时候会很漫长。相对于决策,角逐时所做的功,多数都属于无效能量。相比之下,中国把务虚的理论快速施行变成生产力,而且政策很有连续性,差的方面及时调整,好的方面仍继续坚持。多数做功都转换成有效能量,内部变得越来越有序,在每个领域的发展都实现熵减,快于以往的所有时期。另外,中国充分利用国际开放系统,各方面都会取长补短,尤其是经济科技领域,从外部获得大量负熵。也许可以像这样理解,中国的成功就是负熵的成功。”


       “比如对新冠疫情的控制,从头到尾,中国社会呈现出非常有序的秩序:决策快,实施快,效率高。对于正攵府的各项政策,全民都积极响应号召,从而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物质损耗与信息损耗,负熵的效果是惊人的。而西方式鈱主就显现弊端,公权可以膨胀,私权也一样。西方国家在大事件面前,个体的私权很容易膨胀,而后形成群体私权膨胀,阻碍政策制定与执行。比如许多西方国家里,人们走上街头抗抑封城,抗抑正攵府的经济政策等等,增加许多无序的现象,当然里面更包含媒体。然而对于两种体制的总体社会实践而言,不能用好坏进行评论,只能说特殊时期无序的增多,是西方鈱主必然结果。我觉得,人类未来社会有可能的高级鈱主就是在任何时候既保护公民私权的最大形式,又保障社会高度有序。也许那需要人们几乎都接受高等教育,而且对物质的依赖与追求必须转变为对精神,也许还附加更多条件。总之,那是一个梦,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我没想到自己一口气说这么多,里不睿就瞪着两只眼,我不知道他看我是不是双影。那一天我们聊到很晚,他后来也表达许多见解,多数都与我有共识,他是个很有理性的人。然而没过多久,喜欢哗众取宠的他,又一次与我发生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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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6 15: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四)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6 15:28 编辑

蜕变

(十四)

      五月底,疫情解封以后,人们仿佛新生的婴儿,重新回到大自然怀抱,每个人都走出家门,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酒吧也重新照进了阳光,人们陆陆续续地来到久违的酒吧相互问候,相互拥抱,相互诉说着封城两个月如何的无聊还有盼望。大家一杯又一杯,庆祝着彼此“重获自由”。我发现,每个人都比封城前胖,两条腿反而显得羸弱。尤其是里不睿,上半身就像充气皮球,衣服显得小了许多,连腰带也无法遮住,所有重量压在两条麻杆腿上,我都替他可怜两条腿。


      他一见到我就问:“马诺罗,你看看我后背有什么?”,我看了看他后背,不解地问:“我没看到什么特别呀,有什么?”。他瞪眼看着我,半信半疑地问:“什么都没看到么?”,我说:“当然,你后背有什么问题么?”,他又问:“你没看到两个翅膀么?”,我惊讶地问:“什么翅膀?你什么时候长翅膀的?”,他仿佛一下子就轻松许多,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变成天使了呢,原来我还活着,我还以为在天堂里见到你呢。”,他说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恍然大悟,封城把他开玩笑的喜好给憋坏了,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我接着说:“等一会儿郎纳来的时候,你看看他有没有翅膀。”,他认真地说:“他肯定不会有翅膀的。”,我问道:“为什么?”,他狡黠地说:“你见过像他那模样的天使么?”,说完,我俩都哈哈大笑。


     恰好,郎纳正走向酒吧这里,里不睿看到他,远远地问:“嘿!郎纳!你从哪里来?”,郎纳没回答,走近以后奇怪的问他:“从家里,怎么呢?”,里不睿摇摇头对我说:“你看,他不是从天堂里来的,所以他不可能是天使。”,郎纳摸不着头脑,却问道:“里不睿,从天堂里来的一定是天使么?”,里不睿问道:“那还有谁?”,郎纳说:“当然还有上帝!你居然都不知道么?我的上帝!”。里不睿问:“你见过么?”,郎纳说:“当然...没见过,不过有人见过,这些都是书里写着的。看来你没有读过这些书,好吧,我今天跟你好好讲讲...”,里不睿马上对郎纳说:“天堂的事过几日再说,我今天就想好好在人间享受。”,然后冲吧台里我夫人喊:“克里斯蒂娜,给我倒一杯人间美酒!”,然后一溜烟钻进酒吧,郎纳也跟他脚步进去。后来,两个人从天堂说到人间,又从人间说到地狱,再从地狱又说到天堂。不过据我所知,他们俩没有一个信教。


      渐渐的,大家对“重获自由”也已经习惯,又回到“碰碰车社交”的模式里。六月的一个下午,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我在酒吧里翻看新闻,隔窗早就听到里不睿的高音。只是我被“囚”在手机里,没有出去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往里看到我。


      过了许久,我觉得双腿坐得发麻,于是起来慢慢到门口。里不睿一眼就看到我:“原来你就在酒吧里呀,这么久还不出来聊天。”。我看到他的面颊,仿佛跟夕阳一个颜色,他肯定喝了有好几杯,我想打个招呼就回头帮夫人,因为又来了几个客人。里不睿好像非常兴奋,用他那副大嗓门跟我高兴说:“今天看中国新闻了么?中国有个大学教授因为批评正攵府被逮捕,中国不让人说话,没有人权...”,他边说边做被铐住的姿势,而且还不断地重复着。我正要回答他我不知道此事,却看到他旁边就是郎纳,而郎纳也正笑呵呵的,和里不睿一起看着我。那感觉很不舒服,就像背后爬着一条虫,恰好在手够不到的位置,还不敢靠到墙壁上压死它,因为会弄脏自己皮肤。


      我意识到一场争论在倒计时,我将失去那份好心情。我生气的原因,不是里不睿跟我说那个新闻,而是他选择的时间地点还有态度,最重要的是他所选择的看客。他完全可以在私下里跟我讨论任何敏感话题,像往常一样严肃低调,我都会礼貌跟他讨论,就算我不喜欢他喜欢的话题。


      那几秒好像非常漫长,我尽力压制心里的怒火,却想不出脱身的办法。我看着他们看我的期待表情,仿佛我是一只动物园的猩猩,游人给我丢来一根香蕉,等我捡起来吃好拍照,然后叫别人一同观看。我于是严肃的问他:“哪里的新闻?”,他说就是当天的报纸,说完又打了一个酒嗝。我忽然又想结束对话,觉得跟喝醉的他争论没有意义,更让没喝醉的郎纳等着看乐子的目的轻易得逞。

我却不经意随口说一句:“假新闻。”,转身欲进入酒吧,可是话因刚落,马上听到郎纳的笑声。我回头问他:“你笑什么!?”,他不答,还是继续笑而且摇头,看向别处。我感觉后背那条“虫”在“咬”我,情绪瞬间肿胀起来,天气忽然间变得燥热无比,呼吸仿佛都需要技术。可是我还是压抑住怒火,摇摇头笑笑转向酒吧。

      里不睿显然喝得太多,丝毫没有察觉我的愤怒,大声说:“嘿!怎么会是假新闻!?今天的报纸明明就有,我现在就找到给你看!”。他边说边起身晃过来,到里面的吧台拿报纸。夫人催促我赶紧帮忙,有一堆餐具需要我擦。我于是说就到此为止,不用找了,我回头会自己看报纸。可是他借着酒劲坚持,所有客人都看向我们。他把一沓报纸铺到座椅上面,戴上眼镜,一页一页认真翻看着,不时用手指点口唾液。我早已失去耐心,站在他身侧,像他平时一样大声问:“在哪里?告诉我,在哪里?!”。他惊讶地抬头看看我,终于察觉到我很生气。他想合上报纸,可是身旁四座都看着,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头,继续低头加速翻看着:“在哪里呢?我记得就是这个报纸,哪里呢?哪里呢...?”。


      终于在一页下面那里,找到了那条新闻,就像一个短短的广告,隐藏在厚厚的报纸里。里不睿用手指沿着文字,一行行低头给我念,声音变得很小心,我也看到新闻的内容,没有过于恶意的炒作。我问他:“我相信报纸说的事情。只是我想知道,刚才你高兴的样子,是在期待我的态度与表情么?你毫不掩饰夸张的兴奋,就因为对面是中国人?你说‘中国不让人说话’,‘没有人权’,你觉得新闻事件的背景就是普通中国人的背景么?我想媒体希望你们这样认为。看到你,我觉得他们愿望实现了,现在你变成第二‘媒体’。”。


      他瞪着眼睛看我,仿佛我说到他的心里,然后笑笑又连连摇头。他慢慢拿出烟又点燃,看着我欲言又止,也许在想怎么反驳我。几秒后,终于看到他开口:“说实话,你说那些不是我想要的,我就是随意找个话题,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我说过,我从来都不相信媒体,我都会辩证看待新闻。但是,我想这件事会是真的,所以才会把它告诉你,就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也拿出一根烟点燃,看着他渴望似的眼神,我没有马上开口,因为在想从哪里说起。他以为我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对我说:“没关系,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明白你也知道,中国人没有言论自由。”。我明白,最后一句话以退为进,还是想让我表达观点。我说:“这个话题既大又敏感,我刚在想从哪里开始。”。他笑着说:“这有什么可想的?我知道你赞同我,因为你是中国人,所以不愿意承认,你是在想怎么反驳我。西方有言论自由,有话可以大胆说。”。我笑问:“斯诺登被美国正攵府定性为‘叛徒’,遭全球通缉也属于言论自由么?”,他想一想然后对我说:“你是在偷换概念,斯诺登属于泄露国家机密,超出言论自由的范围。”,我问道:“范围是什么?”,他像磁带一样被卡住。


      我把烟头慢慢给熄灭,从兜里掏出华为手机,搜索到一个词条翻译给他听:“联合国于1976年3月23日生效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盟约,里面的第十九条写明:1.人人有权持有主张,不受干涉。2.人人有自由发表意见的权利:此项权利包括寻求,接受和传递各种消息和思想的自由,而不论国界,也不论口头的、书写的、印刷的、采取艺术形式的、或通过他所选择的任何其他媒介。3.本条第二款所规定的权利的形式带有特殊的义务和责任,因此受某些限制,但这些限制只应由法律规定并为下列条件所必需:(A)尊重他人的权利或名誉;(B)保障国家安全或公共秩序,或公共卫生或道德。”。我又把最后一句话(B)重复一遍。


      他听懂我重复的意思,点点头:“是的,有道理,这一条就是我想说的!”,话音刚落,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说:“不对!你是在给我设好圈套,你的意思是中国那个教授属于相同情形对么?”。看他醒悟的可笑表情,我忍住笑“严肃”对他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他急道:“我说最后这条有道理,可是也不能什么言论都要被这一条给绑架呀,批评正攵府是言论自由。任何人都可以批评正攵府,至少在西方就是这样,它没有违反这个条款,我知道你想维护中国。”。

      我马上问:“你可以批评正攵府对么?”,他大笑:“哈哈哈...我每天都在这里批评正攵府,你从来都没有听到么!?所以我说这里有言论自由!”。我追问:“那么在你的眼里,普通中国人可以批评正攵府么?”,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当然不,这还用说?”。我笑笑,没有马上回应他的话,他仿佛有被戏弄的感觉:“你笑什么?不是这样么?哦...我明白了,你在考我的反应能力,普通中国人当然可以批评你们正攵府,不过要付出代价—手铐。哈哈哈...”,他边笑边又做出被铐住的姿势,像孩子般得意的看我。说实话,我很佩服他具有把自己逗笑的能力,源于他时而清奇的脑回路。


      看着他满足似的神情,我停顿几秒等他收笑,才忍心问他下一个问题:“那么你因为批评正攵府被警镲逮捕过么?”,他回答:“当然没有!”,我又问:“为什么?”,他显得不耐烦:“我说过,因为这里有言论自由!”,我继续:“如果你说你支持贡浐主乂,你建议贡浐谠代替执政党,你觉得会被警镲逮捕么?”。他停顿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呃...我想也不会的,谁会在乎我说的话呢?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况我就在酒吧里说,有几个人可以听到呢?就算听到也当成玩笑。”。

      我接他的话问:“那么你凭什么就认为,普通中国人批评正攵府就一定会被警镲逮捕呢?”,他才明白我给下的套,但是也没有更好的退路,于是就思考我刚刚这个问题,表情略显犹豫与惊讶,满脸狐疑地反问:“普通中国人可以批评正攵府?”,我点头:“当然,和你的情况一模一样。谁都有权利表达对正攵府的意见,关键看内容场合与方式,这方面与西方都一样。”。


      他想一想继续说:“我们这里也可以公开批评正攵府,比如反对党还有媒体,他们都没有被逮捕呀!”。我笑着回应:“你提到反对党,那是因为西方国家有议会豁免权制度,就是言论免责权;关于你说的西方媒体,我觉得在西方国家里,主流媒体才是意识形态与价值观真正控制者,他们背后的财团也往往还是总统竞选的金主,总统选举也得靠他们造势。多数西方国家里面真正有权利的是正攵府后面的财团,他们所控制的媒体理所当然就可以批评正攵府。媒体就是资本利益的代言人,我是说那些主流媒体,每个西方国家都一样。西方公民能批评正攵府,批评在位领导人等等,就被标榜成言论自由,实际上属于移花接木。西方正攵府与领导人只是财团们的代理人,只是形式上领导国家,他们就像镜像的靶子。这也是西方聪明之处:让公民批评正攵府或是领导人,既可以让财团们更好的隐身,又可以让公民陶醉‘鈱主’,更加顺从于资本‘独裁’,这是多么完美的谋略!”


       “说到这里我想多说几句:也许正因为西方国家的实权属于财团,他们所控制的媒体才会如此对抗贡浐主乂,想尽办法给公民‘洗脑’。让公民认为贡浐主乂永远与自己势不两立,才会更好的保护财团的财富与地位不受侵犯。西方忧虑的不是社荟主义中国与中国人,而是自己内部那些容易受到贡浐主乂成功的范例影响的公民,会对资本主义产生根本威胁。因为一旦西方涌现贡浐主乂思潮,在本土扩大影响力后,就会有形成政党的可能,进而就有执政的可能。那样就会发生西方财团最忌惮的事:正攵府被贡浐谠给夺权,私人财富就会国有化。即使西方看到与理解中国特色社荟主义的模式允许私有资本的存在,而他们不确定有能力照搬,更不确定内部有贡浐主乂思潮的公民会同意。所以在西方眼里,中国与西方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永恒的对立。西方最害怕的是:自己杞人忧天的心态。”


      “因此,无论中国做得好到什么程度,就算所谓的‘人权’问题也得到‘解决’,符合西方国家的‘要求’,西方依然会找到其它‘理由’继续坚持与中国敌对。无论中国对西方多么友好,西方永远会敌对中国。由此可以想象,西方希望中国永远都不要好,越好对他们就越危险,他们就越害怕越担心。从这一点也可以理解西方国家敌对俄罗斯的根源,就是对方曾是社荟主义国家。无论俄罗斯做得多好,西方掌权者都有顾虑:对方有贡浐主乂基因。更不要说社荟主义中国,对于西方有些国家而言,即使中国从不搞意识形态与价值观输出,中国的存在就是威胁,中国越强大,他们就越无法睡安稳。于是在和平时期,财团们除了让媒体大量宣传还有编造中国负面的信息,给本国的国民们‘洗脑’,也许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才有‘中国威胁论’,中国不‘威胁’,西方拿什么愚民?”


      “回到言论自由的话题,西方是允许公民批评正攵府还有在位的领导人,可是西方不一定允许公民高调颂扬贡浐主乂,或是平均主义,甚或纳粹主义,种族主义等等,因为那会触动财团们的利益。我想如果不触动财团的利益,或者有利于财团利益,他们会允许高唱任何主义,比如种族主义等。所以,现实许多言论都是西方国家言论自由的底线,既然有底线,那就不是真正的言论自由。当然言论自由的底线,是每个社会所必需的,没有绝对的言论自由,只有相对的言论许可。我想说的是,西方一如中国,都有言论自由的底线,却永远一味攻击中国没有言论自由,与其说为了正义,不如说为了利益。”。

      我说完,他刚好喝完一杯红酒,眼神有些迷离,好像在回味我说的话,却又长长的打个哈欠。我们已经站着说好久,我也抻抻腿伸个懒腰,到酒吧里面拿出一罐饮料,怕他走开,小跑着出来,拉开圆环,“嗤”的一声,里面的水喷溅而出,把里不睿的烟给扑灭。他故作惊讶嚷嚷:“你是不想让我说话么!?”,然后大笑。我笑着说:“你想说的我都能猜到,所以才扑灭你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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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6 17: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五)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6 17:06 编辑

蜕变

(十五)

      他又拿出一根烟点燃,再喝一口新倒满的酒,在烟雾里眨眨眼睛说:“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但是你究竟对那件事有什么看法,好或坏?”。我摇头笑笑,对他说:“我不会评论那件事好坏,因为很玄妙,我可以简单表述一下,然后你可以自己评论。据我所知,中国正攵府一直努力开放言论,希望听到建设性批评的声音。但有些时候批评者过于亢奋,即使言论内容属于正常范围,然而形式过于超前与激进,也会让结果适得其反。尤其是选择的平台与腔调,产生出负面的破坏力往往大于正面的凝聚力,容易危机体制还有撕裂社会。大张旗鼓式的批评,会显得表现自己的欲望比关心对方多,反而会消蚀开诚布公。比如你朋友想对你提建议,他在酒吧里当许多人面跟你说与私下跟你说,你更乐于接受哪一个?”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当然是第二个,哦...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我继续:“还有一点就是名人效应,就像刚才我们聊过的,你不是名人,所以说的话不会传到社会上更高更远的地方,而名人随口说的废话,都会很有影响力,那个教授就是非常有名的人。当然我不是肯定说他具有上述所有特征,我只是表述人类社会的现况,适用于任何一个国家:对于知识分子的建议,权力机构既可以采纳,也可以无视或是警告。任何国家都从大局上着眼,对个体的影响力进行监管,以防对社会稳定的负面影响大于正面,当然程度上会有微殊。虽然是行政单位与个体的意识矛盾,但是最后都归入‘人权’的范畴,因为相对于正攵府,个体永远是弱势群体。另外就算普通公民,比如你,在互联网社交平台发表对西方价值观的批评,就一定保证没人查么?你敢在酒吧里说‘贡浐主乂好’,可是你敢在社交平台里宣扬么?我相信,你多少都会存有顾忌。其实在每个国家,都有个言论自由‘度’‘时’‘境’的试题,然而,西方总认为只有中国才会有。”。


      他接我的话问道:“西方也有相同的试题,你可以多举几个例子么?”。我一时想不到更多例子,却想到不久前看到的一个网页,于是说:“我见识少,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中国两位名人的亲身经历,他们都曾经留学欧美,知识阅历都非常广博。”。他说:“可以呀,我想听其他中国人,尤其是名人对西方自由人权都有什么样看法。”。我于是重新搜索手机的词条,是两个人的一次电视节目,互相探讨对西方认知,主要是言论自由与媒体方面。


      我节选几段开始翻译,首先是黄女士(中国台湾人)说的话:“2019年6月初,我就警觉到,这次香港事件是一个非常大的动乱的开始,街头暴乱、纵火、打警镲等等,我报道了这个真相后,就开始不断收到民进党当局给我的公文,同一天给我两张,说我违反社会善良风俗,连续遭到罚款。当我到大陆参加海峡论坛,一讲出我是中国人、我们这一代把台湾带回家,那时我还站在台上,因为是直播,台湾就同步对我发起了所有批斗,动用所有的媒体、绿营所有力量在网络上、媒体上洗版批斗我,抨击我‘舔共’,回到台湾后三天,我的节目立刻被下架。如果台湾有言论自由,为什么99%的电视节目、99%的媒体都是一面倒?”


      “西方媒体在说‘香港模式’如何伟大之时,结果自己国内立刻纷纷出现‘香港模式’,他们怎么处理呢?他们的警镲比香港警镲强悍一百倍,划好一条红线,一旦超过,警棍下来,立刻抓捕。占领华尔街时,很多人用和平非暴力的、方式占领了华尔街旁边的一个小公园,便立刻被抓走,当成恐怖分子起诉。英国也是,你要去英国占领大本钟前的草地,英国警镲就告诉你不准有帐篷,日落前要走,如果不走就会搜身,每一个人只能够拿一个固定大小的东西,我叫你走你就要走,而且游荇示威都要批准。当这次他们全部学香港、蒙面,在当地国家如何呢?当然是全部抓起来,全部违法。在台湾,之前有高中学生演学生剧,其中有人扮演纳粹,结果以色列代表第二天就立刻发公文严厉谴责,最后这个学校的校长、老师、学生一起出来公开开记者会道歉。到英国,你可不可以随便在街上乱骂英国皇室?一个明星或NBA球员要不要去德国支持纳粹?要不要到南非支持种族隔离?要不要到美国去支持3K党?NBA要不要公开羞辱或用脏话骂黑人?要不要讲男女不平等?”


      “在台湾,鈤本有一点是做得非常彻底的,只要有任何节目骂鈤本,一定会下来施压。同时,他们投了大量广告费,扶持很多节目,每天说鈤本好话,钱你要不要赚?业务部接了以后,就会来找,赶快来做一个节目,每天报道鈤本的好,美国也是如此。”


      “关于西方媒体的作假,比如2019年英国货车惨案,39个偷渡客都是越南人,警镲看到几本护照,就说全部都是中国人,然后又被记者写出来。BBC马上跟进,CNN立刻联系到中国建国70年,为什么他们人民纷纷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往外跑等话题,最后完成西方式‘洗脑’套路。”。


      然后我翻译张先生(中国大陆人)的话:“说一说西方言论自由。不久前,NBA火箭队总经理莫雷支持‘港独’的言论引起中国人愤怒,NBA总裁和美国媒体又以言论自由的名义为他辩护,又引发很多中国人的愤怒,因为这种辩护是站不住脚的。任何一个国家的言论自由都有自己的特点,都有自己的度,比如英国不允许歌颂希特勒,鈤本不允许批评天皇,泰国不允许开国王玩笑,法国不允许说科西嘉独立,美国不允许播放本·拉登讲话,维基解密网站出一个,美国就封一个,出十个封十个,出一百个封一百个。现在你在美国讲中国好就是政治不正确,要冒相当大的政治风险。在台湾讲中国两岸统一,你就要冒巨大的风险,网站被封杀等等。”


      “不久前乱港行为引起中国人的愤怒也是这样,脸书、推特等社交媒体成百上千甚至上万地封号,因为那些西方社交媒体非常害怕外部世界了解香港发生的真相。比如2019年10月17日晚,‘美国小哥’Jaron Lines的YouTube帐号被封。因为他在帐号上发布多个视频,向世界传递香港的真相。此前,他曾发帖说自己收到了封号警告。JaronLines曾经在他的备用YouTube帐号留言:当你发现言论自由被认为是带着罪恶的时候,当你意识到你正身处欧威尔式思想控制的时候,那么,现在是时候为真正自由的声音全力以赴了。”


     “西方媒体的双重标准,比如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示威游荇闹独立,人们非常明确的说,我们采取和香港一样的模式,香港怎么做的,我们也怎么做,占领机场用各种各样的标识,扔燃烧弹等等。Russian Today 《今日俄罗斯》,就把西方媒体是如何报道香港的,又是如何报道加泰罗尼亚的,全部介绍给你看,看他们怎么搞双重标准:前者是正义的追求鈱主、追求独立自主权,后者就是破坏国家的主权。这种情况其实比比皆是,我每天都看到。在西方,资本力量对媒体的控制,我们基本上可以总结为两个途径,一是直接控股,这个公司属于我,CNN属于华纳公司,二是通过广告,大量的广告费用来影响你的观点,这就是两个主要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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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6 17: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六)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6 17:12 编辑

蜕变

(十六)

      我读的时候时而抬头看一看,里不睿显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当我读到最后那一段。我从这段内容里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他补充说:“对了,你和我说中国新闻时,我也正要跟你说一个新闻呢。昨天这里报纸说:中国说新冠病毒起源于西班牙,因为巴塞罗那去年三月废水样本里发现新冠病毒...而这个消息是从英国主流报纸直接翻译过来的,没有经过任何的审核。我看了原始中国新闻,一位中国医学人士说,新冠病毒的调查不应当仅仅局限于中国境内,其他国家也需要调查,比如西班牙,巴西等。他说的是汉语,他没有一句话肯定新冠病毒来源于西班牙。更重要的是,他仅仅是一个医生,并不是外交部发言人,他怎么可以代表中国!?怎么可以代表所有的中国人!?一个简单的采访节目,被英国报纸故意扭曲,习惯性玩文字游戏的技俩,修改代表关键性的词。就这样,把原话性质彻底改变。不可否认,世界上许多不应有的矛盾,都来源于‘用心’的媒体。”。


      里不睿摇摇头感慨道:“这就是媒体,所以我不太相信他们。”,说完撅一下嘴同时摊开两手。他意犹未尽:“原来中国人都是这么看西方的呀,不过的确,他们说的有些是事实。虽然好多我没有听说过,但我相信有些是真的。”。

  他然后喝了一大口酒,继续感慨:“我经常会看不同立场的信息,然后进行比对,我从来不轻信一家之言,我会保持独立思考,来分辨哪些信息是事实,哪些是捏造的,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多数人不会这样思考,他们认定一个观点后,或者看到一个他们认为可以信赖的媒体的任何信息,他们都不假思索地相信,认为媒体说的都正确,这样愚蠢的人有很多。”。


      恰好他说话的时候,郎纳在吧台旁边结帐。他瞥一眼里不睿,笑着说:“我的上帝!你喝多少酒?都说傻话了,哈哈哈…”。里不睿侧过头对他说:“不多,还差一杯,我比你清醒得多!”,然后向吧台里面喊到“克里斯蒂娜,给我倒数第二杯红酒(这是当地的习惯说法,倒数第二杯就是当天最后一杯,意思是次日还可以活着喝酒)。”。郎纳看看他,又看看我,欲言又止,哈哈大笑的离开。


      我接里不睿前面的话说:“是的,人们总倾向于看自己一贯相信的媒体,看什么都会相信,而对于反方的媒体却很少浏览。人们看到反方的信息,总会下意识地相信是谎言。”。里不睿表示赞同:“全世界都一样,媒体有意发明的矛盾,在蠢人当中看到效果。”。这时,我忽然发现背后的“虫子”,不知什么时候爬走了。有时候纠结是一刹那产生的,解开纠结也是一刹那,只是中间过程有时要等好久。


      喝完“倒数第二杯”酒,里不睿慢慢站起身来,告别我们出门往家走。佩德罗放下酒杯叮嘱他:“嘿!看好你的钱包,别像上次被人给抢走!”,他看着里不睿的背影摇摇头。里不睿听到他的话,回过头:“放心,我钱包没有多余的钱!”,然后转身径直向前走,边走边举高右臂挥手再见。我看到他走到街角时,步履开始有一些踉跄,右手时不时摸摸裤兜。


      酒吧前的长椅上几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坐在一起嗑上瓜子。他们的笑容沐浴在夕阳里,与我们仿佛在两个世界,中间有一层透明的膜。我很佩服西班牙人嗑瓜子的本领,就像机关枪打出的子弹那么快,眨眼工夫,地上就铺满一层“弹壳”。据说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的人嗑瓜子,另一个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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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6 17: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七)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6 17:16 编辑

蜕变

(十七)

       我走进酒吧,回味着与里不睿的对话,不由得想到YouTube里一对身在中国的英国父子的视频,说的就是类似的话题。我索性把他们的谈话抄录一些:


       父亲:今天讨论一下一个在我们视频评论中经常出现的问题。我们经常被指责为中国正攵府工作,说我们是在宣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非常糟糕的,我们被贴上了坏和邪恶的标签。我觉得这真的很奇怪,我就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


       儿子:让我们尽力找出原因。就像我们认为的那样,这一切都归因于人们不了解中国。因为每一个不曾来这的人,他们对中国唯一的看法是他们在媒体上看到的,都是比较负面的。他给人灌输一种印象:在中国发生的一切都是邪恶的,中国的任何东西都是别有用心的。从我们的经验来看,情况并非如此,所以我认为这一切都是源于他们相信“来自中国的一切都是邪恶的”。


       父亲:我们在这做了很多事情,我们和重庆旅游局有过合作,我们在那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该做什么,或者该说什么,所以我们是真的很开心。但是在YouTube 里,我们却受到非常严厉的批评。难道就因为我们在中国吗?我觉得这真的太夸张了,有点想不通啊。


      儿子:我觉得你只有相信来这边生活的人、来这边定居的人所分享他们的经历,而不是相信从来没来过中国的人,对他们谈论的东西深信不疑。许多西方人似乎都认为自己是中国方面的专家,哪怕他们从来没来过。他们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媒体。老实说,如果我从来没来过中国,我会和那些人的想法完全一样。我认为承认这一点需要勇气。我们只是所处的环境和我们所执迷的媒体的产物。所以要总结的经验是:你没有在一个国家家生活过,是无法对它作出真实的判断的。所以现在许多人谈论我们的视频,说“你们真坏”、“你们在宣传”之类的话。


      父亲:因为现在西方媒体对中国太负面了,这成就了许多人的偏见。所以当他们看到我们拍摄的视频,展示了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和地方,就挑战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感到不悦。


      儿子:尤其是你想象一下,一个从未真正到过中国的西方中年人,你要去挑战他的信仰与信念,这简直和挑战他们的宗教信仰无异啊。


      父亲:我们只是YouTube上的一个小频道,当他们从我们这看到一些事情时,对比的是他们从更大的新闻媒体那看到的事情,比如天空新闻,BBC新闻,或者是ITN新闻等。那些新闻媒体的报道都是一个套路,他们已经信了数十年。所以我们是不被信任的。尽管那些大新闻媒体上的一些记者,甚至都没有来到中国,而我们是身在中国的人,人们却依然选择相信那些大新闻媒体。


      儿子:我认为这些新闻媒体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充满了偏见。反倒是现在的独立记者,是更值得信任的。那些大新闻媒体,他们是由正攵府资助的,所以他们必须要做一些事情。


      父亲:我认为现在获取新闻的方式更少了。如果回顾过去,那些大型媒体曾经在世界各地遍布记者,如果发生什么事,他们会有记者到现场。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经费的问题。因此现在一个媒体报道了一条新闻,它会被四五十个其他的媒体直接拿来用,也不会进行任何事实核查。所以他们可能会发布不实新闻,这样的新闻会被无限放大,而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相信这些新闻。


     儿子: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因为一件事物来自中国,就觉得它背后有不可告人的邪恶动机。我们会尽最大努力通过视频向大家证明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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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6 17: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八)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6 17:20 编辑

蜕变

(十八)

      事实就是如此,许多西方人喜欢用对中国的间接认知,批评那些对中国有直接认知的人。他们那些间接认知都具有共性:时差—一个时代的时差,视差—两个维度的视差。西方人老说意识形态,力气多用于要求他人;中国人不说意识形态,力气多用于要求自己。西方人以诘政表现爱国,所以社会显得比较躁动;中国人以谏政表现爱国,所以社会显得比较平静。西方人表面捍卫价值观,实际捍卫的是资本家,保护食物链顶端的利益,才可以保证自己利益;中国人表面捍卫执政者,实际捍卫的是生态圈,保护社会群体的利益,才可以保证自己利益。两者没有目的的分歧。


      我经常感觉到:西方人对于中国“时差”与“视差”的认知,并不都源于西方媒体。它们某些程度上,更源于西方人的集体潜意识,是主观优越感的选择,满足自己内心价值观优胜中国人的精神诉求,保持“精神贵族”的地位。事实上,经济危机以来,我见过太多的抱怨与牢骚,许多人沦为“精神乞丐”。在人类发展到以意识形态存在以前,物质需求还是首要的。西方媒体与集体潜意识都不愿意接受中国人从物质乞丐转变到物质贵族的事实,更不愿接受中国人从精神乞丐转变到精神贵族的进程。因为那不符合价值观,所以强迫自己相信被主观上无限放大的中国的负面信息,对二维文字的相信程度远远多于对三维影像:中国的一切都很糟糕。


      比如有一个德籍华人,经常在YouTube里面翻译德国人对中国的信息的网络论坛回复,许多德国人的相对于中国的优越感还有对中国的偏见,简直就像在另一维度。他们都不会动脑想么?如果中国真那么糟糕,中国人可能不反抗么?人类情感都是相同的。然而,媒体的外因与潜意识的内因,让许多西方人相信他们对于中国的客观认知与主观感觉是相符的,合理的和更加公平的。


      他们更何曾发现有个不公平?相对于西方总是指责中国体制与干涉中国内政,中国从来不对西方做同样的事。他们何曾有听到中国的声音?他们何曾愿意听?他们出生时中国就是“邪恶”的。西方总有势力有意硬要让那些没有到过中国的外国人还有本身不觉得中国糟糕的中国人觉得中国很糟糕。一方面,他们以作为外部人的身份恶意发明的虚幻的“感知”代替中国内部人民现实的感知,来给他们本国人“洗脑”,就像污蔑那对英国父子的人。另一方面,中国人自身感知不到的理论“压迫”,被机关算尽的西方百般运筹的渗透中国社会的民族,地域,阶层等,试图让少数不得志的人对多数安居乐业的人造反,在中国内部制造混乱再趁机渔利以除掉中国“威胁”。对这些套路,多数中国人早就习以为常。


      每一次看到这些套路,我都会为祖国感到不公平,都会觉得被侵犯,更会对进犯者嗤之以鼻,除了那些恶意的西方媒体,还有那些政治的小丑。他们的存在就是笑话,就是对文明最大的亵渎,比如美国的“演员”总统,与脑满肠肥的国务卿。因为那个丑恶的总统领导下的整个西方社会对新冠病毒的命名还有所有恶意的宣传,才使那么多海外华人被从人类的群体里刻意被人筛选出来,受到本不应当受到的歧视待遇,包括我。对我而言,他是恶魔撒旦的化身。作为中国人,作为人类,我希望他会得到惩罚。还有那个肥胖国务卿,他们丝毫不在乎一个中国人的尊严和感受,对中国人做人的尊严造成巨大不可逆的人权伤害,居然还有脸在用人权问题打压中国的时候号称为了解放中国人的人权!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荒唐的事!他们“正义”的意识形态只为自身利益服务,哪里是为了中国公民!


      这也是最终让从那么多歧视的嘴脸和声音走到现在的我决定写出这些文字的关键外因。那三次被人称为“病毒”的影像永远都会被我牢记,因为我曾试图用各种方法擦去它们,都失败了。它们是西方伪善的烙印,伪善的政客与媒体就像程序,运行的结果就是偏见。中国人反对西方的伪善,是内心深处的动能,不是中国正攵府释放的势能,更不是西方对所有为中国“说好话”的人归类成所谓“党的人”或者“党资助的人”。西方正攵府是否会这么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西方总喜欢以己度人。我更知道,中国人都在西方伪善里觉醒,西方越污蔑中国,中国民调对正攵府支持率越高。抱歉中国人总让西方失望,因为中国人都“傻”。


      因此,曾经不承认很傻的我,在欧洲生活十七年之久,今年才算真正见识到西方大国政客与媒体的真实面目,让我更加看清楚西方的文明。其实,我总觉得中西方像两个球队。球迷肯定都会维护本队球员,即使本队有明显犯规,球迷也会下意识寻找合理性;而站在对方球队的角度,即使本队无意犯规,也肯定是“恶意”的。


      所以对于每一件事情,我不仅从中国角度思考,更会从西方角度思考。然而现实总会让我惊讶发现,多数时候西方明显“越位犯规”,他们“球迷”仍旧理直气壮,“球队”更变本加厉“越位”,而且“假摔”,“恶意伤人”,“小动作不断”等等。然而,裁判视而不见,似乎在鼓励“犯规”行为。终于让曾经作为中立“球迷”的我改变“中立”姿态,为“中方球队”加油呐喊,向夸张的不公平抗争。西方许多政客与主流媒体,只要涉及到中国的事,他们就会意识形态泛滥到近乎疯狂的地步,让人咋舌,极端刻意与清醒地进行歪曲:中国坏就是坏,中国好也是坏,每句话每个字都渗透着满满的西方价值观。用这些手段欺骗世界上最讨厌被欺骗与被愚弄的白种人,割裂整个的人类社会。

       这些年让我最困惑的是:人类文明发展到如此程度,政治的影响仍如此强大,仍旧左右人类的命运。当然,小尺度上也左右人们的生活,比如普通人与人交往。“ 友好”国家的人,政治会促进民间互信;“敌对”国家的人,政治会减弱民间互信。比如我提到的英美两个女孩,英国女孩与美国女孩非常自然的成为好朋友,不仅仅因为她们是同性,也不仅仅因为她们母语相同,因为她们有更容易互信的“政治基因”。假如我是个中国女孩,我们三个同时认识,她们中的一个与我成为朋友的自然程度大于与另一个,人们也许会这样认为:这不符合自然规律,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人们总喜欢在两个国家民间友谊的天平上加上政治的砝码,人类都有政治的归属感,这是人类文明的产物,也许还是文明的羁绊。在未来,也许最终结束人类文明进程的,是政治。我一直希望的就是政治可以被人类弱化,并不是说无正攵府,而是互相削弱敌对的状态,理解与合作才能共存。


       当然作为小民平凡的生活,政治平时离我太遥远。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为那些政治的作用力时而波及到我与和我一样的处处与人为善的华侨小民而感到愤怒,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那些作用力极端伤害热爱和平与善良的小民。我总努力理解与试图原谅那些“作用力”的受控者,因为他们都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被政治“操控”的人。他们多数人本性善良,如果人单纯归类为好坏,在我眼里他们本质上都是好人,包括里不睿甚或郎纳,甚至包括骂我是“病毒”或是曾经用各种其它方式歧视我的陌生人。


       对于歧视我的那些人,我最多可以做到的就是理解,而非原谅,因为他们对我人身攻击时候的嘴脸与侮辱词汇,已经永远无法格式化;我也理解那些“力”的操控者,我不确定他们本质是坏人,虽然他们竭力给自己的国民“洗脑”与操控他们对我和像我一样的华人表现出憎恨与歧视,只为达到政治的目的,无视我们受到的伤害。


       里不睿经常说他不轻信媒体,尤其对于中国的新闻。然而这与他亲身到过中国是两个级别的“不轻信”,在他心里对中国的印象,可以说很坏,只是坏得没有媒体说的夸张。所以他与心理医生一样,就算理解,也根本无法体会西方媒体带给我们情感与认知的伤害。然而,他们还算我身边看待中国比较客观的西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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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6 17: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十九)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6 17:25 编辑

蜕变

(十九)

       我与里不睿交谈后的第二天,他一见到我就发感慨:“我作为加泰罗尼亚人,我们的领导人却被关在监狱,就是因为那次独立公投。我们有权利宣布独立…知道么?在西班牙杀人才判几年,而他们却被判十三年!而且几年前独立公投的时候,中鞅正攵府居然让他们的警镲到这里来,强行进行阻止甚至动用武力。我看不到鈱主与人权…”。他说话时偶尔停顿下看看我,也许是希望我可以表达见解。然而我陪着他一起吸烟,却没有跟他一起讨论。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每个国家有自己的国情。然而他的话却暗地里让我想起一件事。我刚到塞维利亚的时候,曾经在书店和许多地方包括学校,看到世界地图西蔵与中国其它省份的边界线是国界线。我不知道现在是否把地图修改成为联合国版,因为我好久没有再回去看看。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地图里加泰罗尼亚与西班牙其它省份的边界线,仍然是省份界线。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像来自安达卢西亚省的郎纳一样总是对我说西蔵不是中国的领土,却总振臂高呼加泰罗尼亚属于西班牙领土那样双重标准;也不会像里不睿那样对我说中国不应当发展西蔵经济,应当让西蔵人保持原始风貌与生活方式那样,对他指点西班牙应当怎么样对待加泰罗尼亚。我只有听他继续说着,同时陪他再吸一根烟。


       他似乎不太满意我的“无动于衷”,摇摇头,兀自喝着乏味的红酒,仿佛丧失了开玩笑的功能。他不时地抬头看看我,仿佛等待我想出话题。其实他说到警镲的时候,我就马上想到一件事,只是与他说的事情关联太少。然而他迫不及待地想听我说些什么,也许是他觉得一个人说累了,也许是没有人接话而感到尴尬,他终于开口表达不满:“怎么了?你今天不高兴么?怎么都不说话呢?”。我回答:“我当然没有不高兴呀,只是我不想评论你说的事情。不过你说到警镲,刚好让我想起一件事。”。他马上问:“什么事?和警镲有关?可以说说么?”,他的酒杯停留在唇边。我看着他好奇而焦急的表情,索性就对他娓娓道来。


       那是2009年,在巴塞罗那我工作的办公楼里,我曾经被一个警镲从身后突如其来在楼门里殴打—用一根他在警车里就已经用手给伸长的警棍,这是目击者告诉我的。他当时从背后殴打我,所以我不知道对方是谁,那种惊吓与疼痛,永远拷贝在记忆里:他用力把我头按到贴近地面,我侧看到楼道灯下一个人拿着细长的东西高高举起,那一瞬间我以为鈤本刀,心想“完了”。我看着那东西迅速向我呼来,背后顿时裂开一般疼,然后就是火烧的感觉。


       警镲打我第一下以后,仍旧把我的头使劲按住,还要继续打我第二下。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幸好两个门卫大叔冲过来,四只手一起扛两只手,使出浑身力气才拦住警镲,然后他们与警镲大吵起来。我慢慢起身回头看着,眼前两个一米九的人跟门卫大叔争吵,一分钟后我才明白他们是警镲,穿的是很厚的警服看不清楚警镲的那些标志,一个手里拿着长警棍。这时,打我那个警镲把我拉到门口,让我举起双手贴在墙上,用警棍分开我的两腿,搜身掏出我的身份证。与此同时,旁边那警镲开始做笔录。


       贴在墙上的时候,我感觉浑身爬满蚂蚁,它们在咬一个意识清醒可是无法做任何动作的人。看着那个人无比煎熬,人们围观却无法解救,他们之间仿佛有一层结界膜。此时对于那个人而言,周围的一切似乎静止,除了遍布全身的蚂蚁。警镲与两个大叔谈话与做笔录仿佛永远无法停止,我无法知道准确的时间,只是感觉每一秒都很漫长,我渐渐无法听清他们的谈话。我能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的路人在一层层加厚,因为我可以听到更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圆,一起围着我这个圆心。


       过了几分钟,我感觉警镲们仿佛背朝向我。终于,我尝试回过头看看,一瞬间接触到人们的目光,各种眼神交织成一个网,那感觉就像在一个舞台上被扒光衣服,我的四肢却不能遮丑。最让我因难堪而发指的就是,人群身后的正对的八个路线的公交车还有旅游车的车站,每分钟几乎都有两辆车停靠。车里面的那些人,有本地的人还有游客,都在隔着玻璃窗与我对视,我发现还有人拿起数码相机,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年”的时间,终于,打我的那个警镲跟总部核对我的身份证后,才确定抓错了人,叫停了我的壁虎姿势,亲手把身份证还给我。然后,他把我带到楼道里私下跟我道歉,我只有接受他的道歉。


       回到公司,同事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建议我起诉警镲。可是我还是听从夫人与同胞房东的话,把起诉改为投诉。到医院拿到验伤报告,又拿着同时准备的投诉信,上面有两个门卫大叔还有同事们的签名,一起递到警镲局总部。一个多月以后收到回复信件,说警镲没有任何过错。于是再次投诉,与第一次观点都相同,只是语言更冷漠简洁,我放弃了继续投诉的执念。许多年回想起来,都觉得当时应当起诉,至少可以换回些公平。然而,可以让我稍微平复的想法是:起诉也无法弥补我精神创伤,每一个人的精神创伤,不是法律可以医治的。


       对我而言,那是一个白日的梦魇。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被无端殴打,而且是被警镲给殴打。我的人权从未被如此侵犯过。从那时起,我许多年都恐惧身后,走路时不时就要回头。而且曾经许多年,我见到警车心里就发颤,总觉得会停在我面前,我就下意识背身躲避。今年初,我和一个门卫大叔聊天时,旁边暂停一辆巡警车,大叔跟我开玩笑地说:“嘿!当心他们冲着你来的!”,然后和每次一样,愤恨的骂着十一年前的警镲。门前的树已经粗了许多,它身边发生的事,也许都被记到年轮里。它默默地看着人类世界,大叔喜欢把脏扫帚在它“腿上”蹭来蹭去,我喜欢把烟头熄灭在它“脚下”,然后站起来,重复多年以来我经常思考的一个问题:如果我是本地人,警镲还会那么打我么?树总被吹得左右摇晃。


       无论如何,那件事并没有妨碍我依旧喜爱这个国家。相反,它增加了我对人们更多好感。因为两个门卫大叔奋不顾身的保护我,阻拦警镲继续对我施暴,我才逃过一劫,那时我看到大叔们咆哮与愤怒,对警镲们的剑拔弩张。还有,阿根廷同事的愤慨,他激动地与警镲争论,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保护我权益时的慷慨陈词,还有他无比愤怒的脸。此外还有邻居们对我同情和安慰,这些影像在记忆里永远都是彩色的。我明白,打我的警镲只是少数,多数警镲都是友好的,不会像那样暴力执法。所以我不会以点代面,不会让恨的“病毒”扩散。这件事对我生活的影响,因此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负面,二是正面。后者的影响大于前者。


       里不睿听完我的叙述,摇摇头:“真没想到,在你身上居然发生过这样的事,警镲的确做得很过分,我没见过这样的警镲。当然了,就像你后来说的那样,警镲也有坏人与好人,只是你的运气比较背。不过我也不太喜欢警镲,他们都是正攵府的工具,用来监视和压迫我们的工具。在正攵府眼里,警镲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他们是错的,那么正攵府也是错的,所以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合伙限制我们的权利。然而,这里的警镲肯定比中国好,中国警镲时刻监视人们,比如监视人们的言论,与限制更多公民人权。”。


       我接他后面的那句话说:“你对中国警镲有这样的印象,我不惊讶,好多西方人跟你一样。昨天我们也聊到中国的人权,我就用亲身经历说说。因为我有在中国生活过二十五年的亲身经历,所以我有发言权。在中国,许多老百姓也经常议论政治发牢骚抱怨正攵府,北方也许比南方更多。我生活的北方那个工业城市,那时候没看到与听到身边有谁因为议论政治获罪,人们也从未暂停讨论。”


       “尤其上世纪九十年代,计划经济阻碍经济发展,早晚都得进行一场改革,必然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那是历史必须的阵痛,否则中国就会停止向前发展。中国实行政企分开自负盈亏,好多北方城市国有企业员工都下岗在家待业,在时代变革特殊时期而迷茫。失去铁饭碗的人们面对前途一片渺茫的时候,批评正攵府就像一日三餐那样。我父亲工作的国有企业,也被私人企业给并购。我记得被下岗的那些老工人,在厂门口游荇示威阻拦新领导团队进入厂区,旷日持久,从来都没有警镲干涉。后来,人们慢慢接受现实,也陆续步入新岗位,社会才慢慢恢复稳定。”。


       里不睿仿佛听到新鲜事一样,喝口酒,若有所悟似的对我说:“原来如此,怪不得几十年里中国的经济发展的那么快呢,这一点也只有贡浐谠领导的正攵府才可以做到,西方如果像当时中国正攵府那样大刀阔斧改革,社会早就会乱成一气。道理很简单,那样全方位进行改革,鈱主制度不允许,人们都会让领导下台。也许,这就是社荟主义国家的优势,贡浐谠领导国家,不管是否独裁,对于政策的执行,效率肯定比西方要好。”。我笑说:“我没听错,你居然夸贡浐谠?”。他也笑了,摇摇头又要一杯红酒。点根烟对我说:“每个制度都会有优点。”。


       我就这么跟他聊到日卧西窗,我们都聊了许多废话,也各自发了许多牢骚。虽然,说与不说都是一回事,说话者无法改变外局;然而,说与不说不是一回事,说话者可以改变内局。交流是解压的好方法,有一个倾听与理解自己的人,有时比解决问题重要。这就是多数人的生活状态,精神枷锁因牢骚而临时松缓。每次和里不睿聊天,我都会记起一些往事,然后梳理与再加工,得到与年龄阅历相符的评判。基线越长,所得的评判就越客观。越客观的人,越深味无奈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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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6 19:56: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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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6 23:4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与斗争。其实不尽然,即使没有人的地方也一样有矛盾与斗争,比如野兽甚至植物。只要世界存在一天,那么世界就在矛盾与斗争中一天,矛盾与斗争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组成的一部分,无法彻底杜绝。所以,任何一种思考怎样去彻底解决矛盾、消灭矛盾的行为,都可以说是幼稚的。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学问是什么?化学、天文、量子力学、还是核聚变人造太阳?都不如人与人相处关系的学问来得大、来得妙!纵观人类历史,几乎所有战争的动机最终都可以归纳为文化的冲突。而几乎所有以消灭对方文化为目的的一方都会以同样的结局,被其它文化消灭。所以,解决不同文化之间矛盾的方式不是简单地去唇枪舌战,或者大打出手,甚至不惜发动战争去夺城杀人。而是包容她、同化她。表面上看起来我们中华民族在外交事务的处理上,相比咄咄逼人的西方人显得更柔弱些,但稍加深入思考,这何尝不是一种深沁文明熏陶的久存之计,一种有容乃大的高超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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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7 14:56: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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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7 15:53: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8 14:11 编辑
无为而治 发表于 2020-12-26 23:42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与斗争。其实不尽然,即使没有人的地方也一样有矛盾与斗争,比如野兽甚至植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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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个体都不会永远生活在大尺度里,即使暂时生活于大尺度里的人,对于活动范围而言,也是小尺度里的生物。大尺度生活的人,不会在任何时候替小尺度生活的人讨回公道,然而,小尺度的人永远承受大尺度矛盾的散射。

        作为小尺度个体所生活的小尺度空间,对于频繁被言语挑衅与攻击后面隐藏的对方的意识形态的伤害,我不得已放弃恬退隐忍的权利,以被动而没有攻击性的讨论,换回对方的些许共识与可以让自己释怀的情感,哪怕可以感受到几米的快乐,对于渺小的个体已如桃源之乐。

        然而,大尺度的力量实在左右小尺度的命运,比如战争。战争的动机从根本上讲,源于小尺度个体对物质与能量的需求,形成大尺度的能量场。也就是以物质形式存在的个体,对于周围潜在所有威胁生存的力量影射到潜意识里的恐惧感。文化的冲突只算是一个引发战争的表象,每个内部文化相同的国家,都经历过许多的内战。

        即使不同文化间的战争,最后消灭对方的文化,只是作为更好的稳固与扩大统一意识形态的群体,来获取更多的物质还有能量的手段。毕竟,世间万物包括人类都没有达到以纯意识形式生存的阶段,除了“神”,或者高维度智慧生物。

        中国因为历史等原因,在当今的世界舞台上,始终处于被动的“应战”。与其说是高超的智慧,不如说是在无奈之下的选择。中国在西方没有话语权,西方真正控制人们意识形态的是媒体后的财团,包括政治家也受其控制。而那些财团的身后也许隐藏着更阴暗的势力,比如“共济会”,“光明会”,地底与地外文明等等。

        他们也许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作为平凡的个体小民,无从得知,只有与集体随波逐流。然而这些阴谋论在西方早已盛行,也只不过是个体对未知未来与已知现在对威胁生存的力量的恐惧感萌生的潜意识的“正当防卫”。

        我和许多人一样,相信人类会毁于人类之间的战争,而不是与自然界或地外文明的战争。因为我们尚处于一级文明向二级文明过渡的阶段,这一阶段对于每个智慧生物群体都是最危险的。我们掌握了核的力量,不是用它升级人类文明,就是用它进行自我毁灭。而世界上仿佛一直存在一股暗势力,想方设法让西方与中国对抗,从给每个底层个体洗脑开始,从意识形态对抗开始。而这个对抗的未来并不一定是每个文明所必须经历的阶段,也许曾经是史前某些文明经历的阶段。他们不是毁于核战争,就是毁于二十五号宇宙一样的行为沉沦。

        对于我们这个文明阶段的人类,后者也许就是人工智能可以替代人类劳作而不背叛人类的结果,那时候的人类将慢慢丧失开拓与进取的动力,每个个体活在高度虚拟的可以满足任何欲望的“现实”世界里,而最终回归到自然界--对物质无欲无求,人类肉体的族群消亡。

        有时候,我觉得世界最好先停一停,停一停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不要那么快的发展也许更好。然而,人类无法自己那么做,因为同类间的竞争与对抗关系,让人类无法停下脚步,反而加速熵增的进程,让世界尽快接近尾声。人们的潜意识都在颤抖,不知怎样才可以阻止几乎可以预见的未来,个体都被大环境的洪流卷着,即使梦里都恐惧明天,却不料新冠病毒来了。

        也许,新冠病毒是对人类文明的集体测试,测试的不是意识形态,而是人类的灵魂形态。我记得《圣经》里有一句话“你要爱你的敌人”,这句话曾经让我困惑。如今,疫情竟让我豁然开朗,我想或许所有人的灵魂,都来源于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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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7 19: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DONLIN 发表于 2020-12-27 15:53
感谢回复

       任何个体都不会永远生活在大尺度里,即使暂时生活于大尺度里的人,对于 ...

嗯。。。高纬度生物,意识形式生存阶段,共济会 光明会。。。二十五号宇宙。。。是不是还有亚当斯家族。。。。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位youtuber了吧 。。。 我喜欢他老婆呆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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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8 14: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请叫我饼哥 发表于 2020-12-27 19:14
嗯。。。高纬度生物,意识形式生存阶段,共济会 光明会。。。二十五号宇宙。。。是不是还有亚当斯家族。 ...

老高和小茉,他们也有说这类话题,我是以前从别的地方了解的,好几个博主那里呵呵,算一算也有好多年的。但是我不可否认,老高和小茉的讲得好。他们没有讲“道西之战”,有一些讲的也和其他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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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8 14:13:56 | 显示全部楼层
请叫我饼哥 发表于 2020-12-27 19:14
嗯。。。高纬度生物,意识形式生存阶段,共济会 光明会。。。二十五号宇宙。。。是不是还有亚当斯家族。 ...

话说他老婆很有趣的,呆萌也不掩盖高智商,他俩是很般配一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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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8 14:34:48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二十)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8 14:49 编辑

蜕变

(二十)

      点一支烟,又让我想起另一件事:几年前,一个这里的美洲移民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表一个帖子,一夜之间传遍西班牙,与更多西班牙语国家。帖子大概意思就是说,她一个朋友与一个中餐馆里的人相处得非常好。有一天,中餐馆的人说晚上请她朋友吃饭,朋友如约而至,吃了中国人做的家乡菜和肉。她朋友回到家以后呕吐不止,在呕吐物里发现一个识别身份的电子芯片,就是她朋友的失踪的狗狗的。这样一篇恶毒的帖子,当时许多人都相信,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中国人备受舆论讨伐,不但影响华人餐饮业,更让所有华人受歧视。后来华人请求警方介入,经过详细调查以后,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


      还有另一件事对我多年来思维方向影响很大。那是第一次对这里某些电视台夸张的丑化中国人而感到惊讶的回忆,那场景依然就像昨日。那是2003年,我到西班牙的第一年,住在塞维利亚的特里安纳区。有一天放学后回到家,弄好饭来到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练习听力。却看到里面是一个好像舞台剧的哑剧节目,本地演员们表演中国人卖花,卖影碟,与擦洗盘子等等。演员们好像身上穿的都是中国电视剧里的清朝民间服装,有的还有长长的辫子,脸上涂抹着一层白粉,白粉外面还涂抹红粉,那扮相让人无比恶心。台下没有掌声与笑声,就像是没有一个观众,安静得让我觉得无比尴尬,仿佛我就是台上角色在现实里对应的华人们,我的脸瞬间热得厉害。


      那时候偷渡的华人比较多。为了生存,少数华人从事舞台剧里所表现的行业,可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中餐馆里的工作居然也被丑化。我心里一遍一遍地问:为什么要把这些搬到舞台上?仿佛一块石头压在心里,挤压着羞愧自卑与愤怒,各种情绪都纠缠一起。这时,英国女房客也来到客厅,拿着啤酒坐在沙发上,我马上随意换一个台,然后把遥控器递给她。我走到阳台望向窗外,美丽的小区美丽的花,被许多无形的透明荆棘缠绕。它们又慢慢爬上墙壁爬上阳台爬到我脚下,忽然直立起来像一条眼镜蛇,对着我。


      受到那个舞台剧影响,我对本地电视节目有些恐惧,甚至不愿与其他房客一起看,我害怕与她们一起看到那样丑化华人的节目。在后来有一天上课时,老师问各国的留学生:“你们喜欢这里的电视节目么?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喜欢?”。当她问到我时,我说:“不喜欢。”。她微笑的脸马上变冷,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喜欢,继续问下一个同学这个问题。到最后,我才发现只有我回答“不”。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问过我,甚至讲课也不会看我。


      也许是我过于敏感,班级有十多个学生,也许还有人没有被提问,上课时也没有被关注,我只是留意自己而已。也许我不是敏感,而是我不够麻木。有一天,我看到油管里一个意大利女孩的视频而深有同感,她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的西方人,虽然都会嘲笑其他民族,可是都会分场合。只有在嘲笑与中国人的时候才会不分场合肆无忌惮,这一点让她感到困惑。那么她是否也很敏感呢?女孩的问题我问过心理医生,她让我问那些歧视我的人,我放弃了她给的建议。


      还有些事,我不知道是否属于歧视范畴。比如 2018年,许多银行冻结华人账户一事。那时候,我的两个银行账户先后被封,第一个银行账户在递交所需资料后迟迟没有解冻,两个半月时间,水电等日常费用无法交纳,有的出现滞纳金。银行自动替我透支的一项费用,却被一个讨债公司频繁催款。而银行系统不允许我在解冻前存款,无论我怎么解释,讨债公司就是坚持让我想办法存钱,甚至加以威胁,感觉都不喜欢讲道理,搞得我身心俱疲。我第十二次到银行交涉才解封账户。第二个账户也被封一个多月,经历也和第一次相仿。虽然当时正攵府说审查所有本国居民的账户,可是被封最多的是中国人。有的银行甚至明面说:正攵府就是要审查华人。我承认许多华人资金来源不明,在税务方面也有问题。那我呢?


      实际上相比较其他西方国家,西班牙媒体对待中国与中国人可以算是“温和”。2020年10月末, 瑞典Peas of Heaven汉堡包, 为了推广纯素食品牌在公共场合刊登具有种族歧视的巨幅商业灯箱广告,广告词为:不含肉,不含鸡蛋,不含中国投资者,不含麸质。还有几年以前,拥有该国最大的广播电视网的一个公共电视台SVT(SverigesTelevision AB)的节目“瑞典新闻”(SVT Nyheter),在2018年9月21日的节目里用中文配音的视频,一位女主持人一本正经地向中国游客介绍瑞典文化,提出“不要在建筑物外拉屎”,“手上沾了大便要洗手”等建议,告示牌是一个一边用筷子吃饭一边大便的中国人。还讲到“中国人是种族主义者,瑞典支持每个人的平等权利”等文化差异。我想发问:“您确定说的是中国人么?”,“中国的厕所不提供食物,难道你们的国家不同?”。这两件事,很有效地让对瑞典充满好感与热情的我,被冻伤。他们好像急于让以偏概全的人知道:瑞典是一个种族歧视的国家。然而我不会那么认为。


      事实上,如果世界上有第二个民族受到的待遇与中国人一样,我的心理多少会平衡。而事实上没有,只有像的,没有是的。因为其他民族被歧视的程度与频率远远孙色,中国人究竟做过多少“坏事”,才会得到如此“殊荣”呢!?有一个原因我几乎是肯定的,如果他们像歧视中国人那样当面侮辱其他民族,就会马上被对方还击。而他们笃定中国人都不会那么做,因为中国人恬退隐忍,中国人“奴性强,不反抗”。所以他们可以对中国人为所欲为,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这样想想,似乎有了让自己平静的理由。成人有个能力:借用幻想让自己解压。


      时间过得很快,酒吧再次因为疫情而被勒令歇业将近一个星期。我们每天都在家里麻木等待。从卧室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回客厅,再从客厅走回卧室,从狭窄的窗户向外望,体会望眼欲穿的感觉。不知道郎纳和里不睿他们是否也和我们一样,只有吉哈乐偶尔跟我们联系,他电话里的精神状态还可以。那些日子,每天我第一件和一整天的事,是浏览手机里的新闻。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其它一件可以让我聚精会神的事情,就连做梦也是看新闻。烟总要连续吸上两根,因为吸好第一根头脑还清醒,清醒时我总是会惶恐。我只希望疫情快些过去,那样也许可以减少我的惶恐,也许可以把我从负罪感的泥潭里给拯救出来。然而疫情越来越严重,每天看到新增感染数,都让我连续吸三根烟。


      2020年10月21日讯:综合《ABC》和《西班牙人》的报道,今天,西班牙极右政党民声党(VOX)主席Santiago Abascal,及该党国家执行委员会发言人Ignacio Garriga在西班牙议会提出对正攵府首相Pedro Sánchez的弹劾会议时,竟然有些“跑题”似的,大肆攻击中国,不仅将新冠病毒称为“中国病毒”,而且还叫嚣“中国必须对新冠疫情进行赔偿”。民声党向中华人民共和国宣战:“必须为病毒的扩散进行赔偿”。Santiago Abascal和Ignacio Garriga在演讲中模仿特朗普有关中国的言论,十几次地提到中国和“中国病毒” 。不仅在新冠疫情上攻击中国,而且还提到台湾问题,拿这一话题做文章。


      Santiago Abascal甚至在弹劾会议上说:“西班牙人不会允许他们的国家消失,改建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温和副本”,“不要给我们强加一个渐进的全球主义的暴政。在整个欧洲,人们都在觉醒,并在不断地捍卫其主权和西方身份...”。

       对于这两人的发言,《西班牙人》报道说,他们大量地,愤怒地提到中国,让人感到两个人的议会发言结论是要将中国作为主要敌人,而不是他们的西班牙政治对手社工党,我们能党,以及分离民族主义者和冠状病毒。西班牙媒体说,他们的演讲就是美国总统特朗普此前言论的翻版,指责中国“感染”了这个星球,要中国为新冠疫情负责,以及说中国操纵了世卫组织。


      看完,我连续吸了五根烟,盯着灰色的墙壁发呆。墙壁上浮现一串问题。他们是担心会被中国侵略,然后身不由己的学说汉语么?中国侵略过哪个国家?他们仇恨的根源究竟在哪里?我不知道中国究竟对这个党派做过什么坏事,让他们产生如此强烈的顽固的被害妄想症!我想不到答案,只想到我的心理医生。我曾经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面对西方“文明人”,总有一些奇怪的自卑感,在国内的时候,我曾经向往西方的鈱主自由。


       可是西方总会刻意让我惊讶,某些政治家还有媒体,总是嗜好让我更加作为一个罪人的身份审视自己,审视自己的国家,让我自卑到无处藏身。最直接作用我身上的,就是身边许多西方人都会被他们洗脑成为一个个热衷于一定要让我感受到中国的“罪恶”从而让我认识到被贡浐谠“洗脑”的“正义者”,觊觎我反省与仇恨那些一个平民在中国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他们口里感同身受般的贡浐谠“独裁”的“压迫”与“暴政”,让我觉得被他们拯救。我曾说:“在中国,我都没有感受到压迫,你们又如何感受到的?”。然而,我对他们稍微有反驳,他们就会苦笑又摇头,认为我更加被贡浐谠给“洗脑”。


       所以,我只有同意他们的观点,才是一个没有被“彻底洗脑”的人,一个懂得“独立思考”的人,一个可以被接纳的人,他们觉得这就是真理。然后时不时的会有人站出来,横在铺满阳光的街道上,表达他们“并不喜欢我”的到来,用语言,或者用手势还有表情,或者是擦肩而过之时,男人们响亮的咳痰声,女人们隐晦的清喉音。于是,十分之一这种情况下,我会反抗找麻烦的人。人们就会劝我说:“任何国家都会有坏人与好人,这里也一样,我们这里多数是好人,你不用理会那些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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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8 14:42:59 | 显示全部楼层

蜕变(二十一)

本帖最后由 DONLIN 于 2020-12-28 14:47 编辑

蜕变

(二十一)

      我记得曾经在巴塞罗那语言学校上学时,老师跟我们说:“在西班牙人日常生活里,虚拟式被用到比例为7.2%,而学习与考试却是重点,生活里用的时候不多。”。如果现实的生活里有7.2%的坏人,也许我仅刻意记住他们,而忽略剩余比例的人。一如我曾经生活过二十五年的中国社会里,西方那些所谓的中国贡浐谠“独裁”与“暴政”的“压迫”,在我小小的生活圈内,几乎从未感受到分毫。这一点,与我身边所有人相同。


      如果说现实生活有四种力:强力,弱力,电磁力还有万有引力,那么我曾经的生活的顺序是:强力—衣食住行等物质需要;弱力—学业事业等人生梦想;电磁力—社会关系等精神生活;万有引力—大尺度里的人权限制。前三种力对我很重要,对一个普通中国人很重要,几乎占有全部的生活。而最后一种力,万有引力,在小尺度范围内根本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我记得成长过程里,身边的人与我讨论任何话题,当然包括政治,都未曾不被赋予人权,与在西方感受的一样,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普通人在互联网的大尺度里,还有“有身份”的那些人,他们才会感受到第四种“力”,他们的言行才会受限。


      我承认在当前的中国,互联网的某些限制比较严格,与政治环境息息相关,尤其是外部西方的政治环境。我相信,对于互联网更多的自由权限,将来会循序渐进放宽,实际上,已经在暗处放宽许多;而所谓“有身份”那些人,自然生活在大尺度里,就和美国平民们在酒吧里说“中国病毒”与美国领导人也在酒吧里说“中国病毒”产生的影响力会不同,或与美国领导人在社交平台转发视频被后台删除是一个道理。所以,对于多数中国人而言,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自由等人权受到多大影响,因为他们已经拥有92.8%的大尺度人权,和100%的小尺度人权。


      多数中国人生活的重点,是房价,物价,教育,医疗,养老等紧贴生活的现实问题,也就是前三种“力”。我想这些“力”也许占到92.8%,这些人也许一样占到92.8%,他们面对的问题才是中国的真正问题,也是世界的主要问题。然而西方总把第四种“力”代表所有“力”。难道西方想要的就是让那些92.8%的中国人搁置现实里92.8%的问题,首先争取100%的大尺度里的人权么?100%的人有100%大尺度人权,世界上有哪个国家可以达到?难道西方国家生活里四种“力”的顺序是前后颠倒的么?世界最近对正攵府满意程度民调显示,中国人对正攵府满意程度居首,有些西方人认为是被迫“满意”,人们都被正攵府给“控制”。


      原来,并不仅仅是我善于用那7.2%的“虚拟式”而以偏概全,世界上的许多人都是。人类善于用7.2%描述别人92.8%的优点,而用7.2%描述自己92.8%的缺点。同理,西方惯用7.2%评价中国92.8%的正面,用92.8%评价中国7.2%的负面。然而现实里,西方某些政客与媒体兢兢业业仮哗的最大收获是,让所有热爱中国与热爱西方的华侨备受冷遇,让“坏人”的人权侵犯华人人权,把和平的我们给推向对立面。现在,那些西方政客与媒体,长期的用他们有悖于现实的对中国凭空臆想的荒谬认知,给他们的公民洗脑,然后让那些公民霸凌我亲身经历的真实认知。终于在许多年以后,成功激起了我的愤怒,他们激起了我的反抗,他们激起我的爱国心。也许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把我和像我一样的华人,都改变成种族主义者,而我,仿佛正慢慢成全他们。想到此,墙上升起冉冉的烟影。


      我站起来走到阳台上,遥望远处那久违的蓝,也许正暗流汹涌,而我只看到它的安详。刚才那个新闻也融入了安详,然而新闻里发言人对中国充满恨意的面孔,在我心里仍波涛汹涌。他又会带给本地人多少愤怒呢?又有多少华人将陷入多出来的那份歧视中呢?我这样想着,灵魂仿佛升起来,不觉间飘回十六年前。


      2003年秋,我还在塞维利亚的新广场(Plaza Nueva)旁边的那个国际语言学校上学。有一天,我走在上学的路上,距离校门口十多米远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踢我三脚。我惊讶地回头,没有人,转过身才发现一个本地人小步跑着斜穿马路,我马上意识到就是他。我用蹩脚的西班牙语对他喊:“先生!等一等!为什么打我?”。他半路听到我的声音,停下来回过身,我才看清楚他的样貌:大约五十多岁,非常瘦,眼窝深陷,灰白的胡须很长很乱,上半身向前微微倾斜,一身很旧很破的衣服。他站在路中间与我怒目对视,一刻不停地大声叫嚷,地道的安达卢西亚口音加上飞快无比的语速,我实在听不懂他的话。然而,我却听懂了几个单词:“坏”,“中国人”,“屎”。进入课堂,我仿佛看到这几个单词写满黑板,每个字母都是大写的。还有那个人的一张脸。


      几个月后,一天清晨,一个朋友和我到移民局办事。我们路过一个银行时,听到侧后方有个乞求声音:“帮帮忙,给我一元钱让我喝杯咖啡,我快冻死了,帮帮忙...”。我停下想回头看一看,朋友拉住我说:“走吧,我们赶时间,不要理了,肯定有人会给他钱的。”。我还是坚持回身看看,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瘦得像个稻草人,被“平放”到银行台阶上,毛发在寒风里飘,单薄的衣服在瑟缩着。“稻草人”看到有个人停在侧前,于是左臂支撑着慢慢坐起,同时伸出颤抖的右手,嘴里重复着那几句话。


      我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似曾相识...原来是他!曾经踢我的那个“恶人”!我顿时感觉气血翻涌,“报仇”的想法在脑海闪现,让我感到有些诧异的是他仿佛并没认出我来,而是看到我有帮他的可能性,更努力重复着让人心软的话。我严肃地问他:“您认识我么?”,他略微感到惊讶地说:“您?我不认识,先生,请帮帮我...”。我长叹一口气,对他说:“钱,我不会给您,但是我可以给您买一杯咖啡。”。


      说完,我马上小跑寻找酒吧,把他感谢我的声音还有发愣的朋友甩到身后。这是一条主街道,没有那么多的酒吧,终于在街角找到一个咖啡吧,顾客的长队排到门口。五分钟后,我终于买到一杯咖啡,可是他们没有外卖杯。我对店员说:“我可以到门口喝咖啡么?”,她回答:“当然可以!先生。”。然后我端着热腾腾的咖啡杯的托盘,快步回到银行,把它递给那个人,对他说:“请喝完后把杯具还给街角那家咖啡店,一定还,好么?”,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一望,点头说:“好,我一定还!谢谢您,先生,谢谢您...”。我看着他撕开糖袋搅拌咖啡,然后与朋友继续前行。


      这件事我对几人说过,有的人不理解我为什么帮他。我的道理是,对我而言,银行台阶乞讨的他与学校旁边打我的他不是同一个“人”,这取决于我主观意识。就在我给那个人买咖啡当晚,路过当地长途客车站时,被一个丢了钱包的女孩求助,我没有犹豫,就给她回到加的斯的长途费。


      有一天我忽然间领悟:我那么喜欢帮助别人,是以帮助人来获得被尊敬,从而满足可怜的自尊,满足心理自私的需求,会让我从中感到快乐。我迄今仍旧这么做,只是曾经不知道原因。人都是虚伪自私的,我敢承认,那些接受记者采访是否同意接收难民的西方人呢?社会好像一块橡皮泥,每个人都靠在上面,多数人觉得自己舒服就可以,不管橡皮泥整体变成什么样。有一天神会回来捏它。


      想到这,我又从十六年前飘回到身体,看着远处冰冷的海水,还有地平燃烧的太阳,蓝与红,仿佛都成为一个幻觉。而真实的情况是:脚下的海水不蓝,头上的太阳不红。而谁又可以证明真实的情况确实是真实的呢?真实,就是多数人“认为”的一种幻觉。就像西方对自己的那些“认为”,与他们对中国的那些“认为”,让他们活在真实的幻觉里—蓝与红。中国是否也有一样的幻觉呢?我从阳台走到客厅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白屏,仿佛上面已经写满了字,只是等待我补充“写”这个动作。我恐惧未来都是确定的,因为那样的话,即使我现在作出让它可以变成不确定的再多的努力,也是为了达到确定的结果。也许只有神可以改变未来,他今年捏了捏橡皮泥,让人类从贪婪安逸中醒来,开始蜕变。然而我所看到的世界,在变形的橡皮泥上面,仍然在踩踏着寻找短暂安逸。



      转眼到了十二月,西方仍旧没有好新闻。中国却完成了嫦娥五号登月开采土壤的壮举,这里似乎没怎么报道。在一个寒冷的天气里,我收到了银行的信息,要求我到银行递材料,证明收入合法,否则就会再次封账户。2020年12月18日上午十点,按照预约的时间,我准时来到银行。多年来,办公人员已经跟我很熟悉,他面带微笑的接待我。我开门见山地询问他:“是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递材料?”,他回答:“不是的,只是中国人,俄罗斯人还有哥伦比亚人等。”。我接道:“原来如此,就是针对‘危险’国家的人喽?比如‘黑社会’,‘木仓支与暴力’还有‘毒品’的国家。”,他大笑:“哈哈哈你这么说似乎有道理,的确好象是这个规律。”。我当然非常明白,中国人跟这些几乎都不想干,唯一的原因就是,中国人偷税的比较多。就这样,我又一次被当成“嫌犯”。

   走出银行,我猛吸一根烟,然后蹲下掐灭到地上。几滴雨落到我手面上,没想到来回都赶上雨。我快速的走向地铁站,路上有许多移民还有露宿者,他们三三两两的闲聊,雨滴仿佛会避开他们。走进地铁站,我买了一张新地铁票,零钱递给身旁讨饭的老人。站台里有未干的湿迹,每个人都戴着口罩,看不到完整的脸还有表情,却都呆呆的像是被罚站,看着不同牌子手机里的信息。坐上车,我也打开手机,翻看自己发过的朋友圈,偶然在一篇前年的文章停下:


       星期六,我闲来无事来到市中心加泰罗尼亚广场,没有目的的随处闲逛。不知不觉走到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从,偶然看到步行街人头攒动,那里周末有许多摊位,更有两旁的林荫可以遮阳。我于是挤进去,才发现人们接踵摩肩闷热难耐,虽然两旁店铺林立琳琅满目,可是被包在中间,几乎就是被迫的行进,想从人缝里钻出去需要勇气。此刻,我已经不想浏览街景,就想快些走出这长蛇阵。


      我在主队里呼吸汗味,只觉得自己被磁铁吸住一样,往哪走不由自己做主。走几步队伍稍作停顿,几秒后又继续向前走,说像蛇,队伍更像一只蚯蚓在爬行。时间过得很慢,抬头也望不到出口,什么时候都有高个子。我们都仿佛在洞里面,看不到外面时光飞逝。人们聚集在一起久了,不像入队时那么牢骚,那么躁动,仿佛习惯了,也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有水珠从树上滴下。人们也都抬头看到一片乌云,不知何时悄悄盘踞到头顶。有人笑说不会下大雨,这个笑谈马上传遍队伍,人们当成真理而相信。队伍依然缓慢地挪动,群体总会自带安全感。忽然几个大雨点落到我肩上,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顷刻间下起暴雨。硕大的雨点仿佛倾盆的黄豆,人们马上四散逃串,队伍一下就被雨打散了,街道忽然间豁然开朗。无论男女老少都狼狈躲雨,尤其是夹在中间的人,都呼叫人闪开好给自己逃路。多数人挤到邻近的店铺内,霎时间人满为患。人们一进店就开始谈笑方才避雨的狼狈,店家搓手等待着好生意。而人们却都往门窗外看,看余下还在街上逃串的人们。


       不多时,雨渐歇,人们陆续走出来,谈笑着回到原路。店里留下重叠的泥足印,人们都忘记表达谢意与歉意。虽然太阳出来了,街道上余湿未尽,空气变得很清爽,暂时人没有原来那么多。从远处逛到这的人们,没有经过之前的暴雨,对于他们而言,路面就像洒水车经过,给炎热带来一丝清凉。他们沐浴着凉气,谈笑风生地浏览两旁的街景,却不知前人行走的艰辛,更不知前人避雨的狼狈。


       道路把秩序留给人们,队伍重新组织起来,我也离开了原地,重新走进队伍里。雨后的队伍走得很快,因为许多原来的行人没有回到队伍,而是从店铺里出来走主街两旁的小路。走在凉爽的路面,我的心情也舒畅许多,准备好好欣赏那些街景。卖花的,作画的,还有行为艺术都得好好看看。我偶然发现,乌云似乎再次聚过来。想到少时也许还有雨,人们还会那么逃,我索性拿出手机边走边等。因为我想抓拍雨到之时,人们瞬间逃串的那种状态,不也是另一种街景么?可是走到街尾处,乌云却渐渐消散,队伍里的人已经都散了,各自奔向了前程。


      我无奈的回身望一望,那满街的花花绿绿,似乎从未曾走过。前半程想着怎么离队,后半程想着怎么跟队,全程都没有看到远景。日已朝西,只有继续无目的地前行,眼前宽阔的街道车流如电,手机还握在手里,脚下又一个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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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30 12:48: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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